大梁汗青上统统的储君,都是出世在此处,无一例外。
杨玺扶住桌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写下最后一个字。
方嬷嬷在她身后叹了一口气,“今后,你就在殿下身边奉侍吧。改了名册,你就是玉秀宫一等宫女。”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玺。
但是她很快也反应过来,起家几步走到安宁身边,扶着她走上车辇,回过神,世人看她的目光已经不普通。
万寿宫鹄立在晨光中,寂静而庄严,意味着大梁最高贵女人的寝殿。
她微微展开眼,满身酸软有力,又缓缓闭上眼,这几天,她就在这类混乱的昏睡中,面前一向是光怪陆离的色采,将醒未醒,非常难受。
“噗——”利刃入肉,玛瑙痛得睁大了眼睛,看向面前。
送走了元烈,方嬷嬷回了内殿,撩开重重帘帐,却吓了一跳——床上没有人。
出了玉秀宫,她目光缓缓扫过跪地的宫人,当着世人的面指向花婉:“你到我身边来奉侍。”
玛瑙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来,脸上却带了笑。杨钰利剑一拔,撒出一蓬血。玛瑙眼中亮光寂灭,终究垂下头去。
元烈深思了半晌:“皇后娘娘的病情已经有所减缓,明天,就要起驾前去离宫了。陛下的意义,包含太子和我的意义,是让安宁也随行。”
阳光落在她脸上,勾画出白净柔滑的肌肤,如镀了一层荧光。
死了大半宫人,万寿宫已经换了一番血。
她把统统纸都扔了,又重新铺了一张纸,缓缓写上四个字——安庆王府。
杨玺在一阵昏茫中醒了过来。
太子身后走出一个记录的笔官,手里捧着黄色的供纸,拎起玛瑙垂软有力地手指沾了血,画了押。
陛下受伤需求疗养,皇后娘娘病重,内宫无主,陛下下旨德妃出面掌管后宫。丽妃娘娘数次面见陛下未果,每天跪在太极殿前哭诉。
方嬷嬷出了殿门,正巧瞥见元烈元公子拾级而上,从内里徐行走出去。他神采安闲,身上带了点慵懒。夏季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有种温和的气质。
而床上的皇后娘娘,脸颊肥胖,面色泛黑,从榻上暴露的手腕只剩下皮包骨头。
方嬷嬷神情苦涩,低头应是,回身出去。
嫡者为尊的常例,从未被突破。
方嬷嬷抬手想扶她,安宁却退了一步,目光如冰,一如她当初醒来那般,疏离而防备。
毒害皇后,是谋逆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