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羲怀文欢畅了，转着酒坛子，想起来了甚么，闷闷的道：“我前几天去买酒，问店家，最好的酒要几钱银子，店家却骂我疯子！”
跑江湖的人，来银子的手腕多的是。
无妄开高兴心的重新回了屋，拿干草重新吹起了火，就乐呵呵的靠着火堆睡了，至于卜羲怀文，无妄涓滴不担忧，这儿离他们卜曦家的寨子这么近，他必然是回家了。
卜羲怀文笑嘻嘻的走上去，迎上去捏了把小孙子的脸：“叫伯伯！”
无妄咧开嘴笑了，笑的满眼清秀：“怀文施主，你莫逗弄小僧了，都是您打我的份儿，小僧不脱手与人争论！我们一个月前才见过，我怎会不熟谙你！”
无妄下来的时候，卜羲怀文已经在火堆旁冷静的喝起了酒，无妄出去的时候，喝酒的卜羲怀文眼皮子抬也没抬，木料上高高升起的火苗，映在卜羲怀文的眼睛里，不竭跳动，相比方才，卜羲怀文的话，仿佛一下子少了很多。
就回身两步跳下楼，再没说一句话。
无妄只得悄悄沾了一点在舌头上，呲牙咧嘴，像只猴子。
小孙子咯咯笑的更短长了。
卜羲怀文此次躲的更远了，远远的拐弯进了街道旁的巷子，老太太和小孙子都瞪大了眼，筹办等着卜羲怀文再次呈现，左等右等，却仍旧不见了人影……
无妄张大了嘴，呆呆的望着卜羲怀文，把卜羲怀文的脸细心看了一遍，神采很当真的说：“我确是认得你的！我们见过！”
老太太一旁为自家孙子开解：“还不会说话呢！”
无妄小声怯怯的问：“施主，你如何了！缘何又不睬小僧了？”
小孙子还是瞪大了眼无辜的看着面前人。
卜羲怀文朝家里看了一眼：“我兄弟在家吗？”
燃着的篝火，终究被卜羲怀文一脚脚的踩灭了，只剩火星忽明忽暗。
只是，这一晚，无妄如何也睡不结壮，他仿佛总能闻声有人在他耳边嚷嚷着，辰砂狗贼，长清神棍，酒肉和尚，另有那吃人的妖，喝血的尸……
卜羲怀文不睬会，把酒硬塞到无妄手里，憨憨的抬动手表示：“喝一口！喝一口！你喝一口，就当渡我了！”
无妄面色大变，双掌合十，嘴里呢喃着：“罪恶！罪恶！佛祖莫怪！”
卜羲怀文大喜，赶紧松开了箍着无妄衣领的手，抽掉绑着头发的绳索一角，一缕发丝披垂在额前，晃着脸切近无妄，镇静的道：“你公然识得，哈，细心看看，我之前头发如许，嘴巴子有点歪，往左边儿歪的，对对对，被你抽的，你想起来没有！想起来没有？”
眸子子瞅了一圈，瞧见一户人家，红砖青瓦，两进的院子，傍晚下，那户人家的门楼子底下，老太太正牵着孙子的手，晃闲逛悠的教孙子学走路。
卜羲怀文走几步躲在墙后，又走出来猫着脸拿银项圈比划着：“不叫伯伯，不还给你了！”
卜羲怀文喝酒，说：“没表情了！”
无妄有些舍不得，没了火，早晨睡觉怕是会冷，这儿湿气太重了。
另一边，卜羲怀文，拿着银项圈换来的酒肉，安然的重新上了路……
不等老太说话，卜羲怀文佯装活力，板着脸，再次捏着小孙子肉嘟嘟的腮帮子：“快，叫伯伯！不然伯伯活力了！”
只是等无妄和尚扭动着身子蚕蛹一样挣扎过来的时候，卜羲怀文手里握着腰间的苗刀，悄悄的站着，在他面前，那七重佛塔，已经支离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