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直直看着茜儿，却并不说话。
一盏油灯恍恍忽惚照得半室暗淡，白苹正在桌边拄肘打盹。再看铺上的碧树，燕羽终能松口气，只见她呼吸安稳，面色安静，显是危急已过。
茜儿垂垂感遭到无形的压力，女人神情安静中天然透暴露上位者的尊荣，以及掌控全局的气场，压得她胸口发闷，不由自主让开眼睛，垂了头。
燕羽吹灭油灯，又给白苹盖了件衣服，这才缓缓退了出来，心中不由雀跃。这一次是赌对了，拿别人的命赌可还是第一次。万一有个差池，如何对得起碧树对本身的交谊。想想仍觉后怕，精力却早已松弛下来。这一放松，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燕羽明白茜儿打着甚么算盘，不急也不恼，“先放着，无碍！”
燕羽晓得，茜儿的痛脚是银子，因为她有个短长又贪财的老。这两个多月没发月例，茜儿就两个多月没敢回家。
燕羽对于茜儿的反应非常对劲。现在她能做的也就是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一边以利诱之，一边鉴戒威压。
燕羽又留了徐嬷嬷，略微盘了盘账：给碧树请大夫，买米买面，又赏了几个丫环和二喜，典当返来的银两竟用掉大半。徐嬷嬷止不住的肉痛，内心不由抱怨女人用起钱来大手大脚，不懂节制，现在他们如何能与畴前比？
燕羽却笑着推了推盘子里的红果，“嬷嬷尝尝！”
“是孙婆，原是大太太的陪房。”
嘴里说着不要，却拿眼睛觑了燕羽行动。
新月劝道，“算了，大家有大家的难处。都少说一句吧。”
茜儿不由得嗤笑一声，“就算女人想对你好，也要有阿谁本事才行。过几年，哪位太太要给你配个即丑又傻的小子。就算二女民气里疼你，想拦着，胳膊可拧得过大腿？我劝你啊，还是莫要有这些个念想。话又说返来，如果白苹你是奉侍大女人的，就算是我茜儿，也要上赶着凑趣你，叫你一声白苹姐姐不是。可惜啊，可惜。”
白苹应了，却没走，感慨道，“新月姐姐，我们女人真是心善，对下人这么好。”
茜儿眸子骨碌碌一转，顿时换了一幅殷勤脸孔，“哎呀，女人真是心善，怪不得昨日白苹满口夸奖女人仁义呢。要我说啊，我们同碧树姐姐一处都快一年了，情分不比平常，照顾她是天经地义，哪能要女人的赏钱？”
燕羽却笑道，“这也无妨，碧树已有好转，不需你不时盯着。你看，新月和白苹昨夜如此辛苦，我内心也是过不去。就赏了她们一人二钱银子。照顾碧树的差事如何也算多出来的，不好叫你们白辛苦。”
燕羽又接着说，“冒然前去贩买，一来找不到采买之人，二来也令人生疑。是以我想嬷嬷对城里大户人家非常熟谙，想是采买的管事嬷嬷也认得一些。就请嬷嬷列个票据，写下各府的位置，采买管事或厨上的管事，我好让二喜按票据去找。”
新月推让，“你先去睡，过了丑时再来换我吧。”
新月听了并没作答，茜儿在外屋酸溜溜地插嘴道，“碧树摔了头，女人急昏了。碧树与女人是自小的交谊。我们可比不上。”
茜儿较着一僵，“我还要盯着点厨房。这些懒怠婆子，略不重视，就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