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情势倏忽倒转,李嫣然僵着面孔,扑腾一下跌坐下来,燕羽却顺势起家,步步果断,逼近李嫣然面前。
嫣然悄悄地听着,神采似有陡峭松弛的迹象。
万一因为一句话,迟误了祖父与父亲的宦途,父亲定会打死她。如许一想,只觉天也要塌下来了。
屋里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燕羽已经开了口,声音听起来并不觉高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庶子如何了?还是管得好买卖,撑得住门楣。如果没有臻宝轩的日进斗金,何来梁家风雨当中安稳度日。庶子是伤天害理,还是屈辱先人了?你口口声声轻贱,你可知何为轻贱?”
李嫣然一下子噎住,竟然无言以对。
就算嫣然是被燕羽欺负哭了,本身这个做姐姐的也要担个看顾不力的罪恶。往轻了说是她粗心粗心才气有限,往重了说就是没把表妹乃至李府放在眼里。
何况燕羽素有恶名,不管做出甚么惊世骇俗的行动,也不会惹人思疑。
嫣然心机浅,那里想获得这些弯弯道道。
如果让燕羽脱身而去,她又找哪个来顶缸?燕羽没事了,她却如何逃不掉干系,一个关照不力,照顾不周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现在世人见了燕羽已欺到李嫣然身前,一时呆立,震惊之下竟不知要作何反应才好。
转念又想,本日这情境,莫不是老天帮手?一旦给燕羽定了罪,鄙视官府也好,不淑不贤也好,她就再难翻身。
几步退回本身的坐位,安安稳稳,端起茶杯来轻抿一口,好不轻松安闲。
她既然敢出声争论,天然要十拿九稳才好。
嫣然一贯是利落的性子,现在如何如锯了嘴的葫芦普通,半晌问不出一句话来?
可一时又找不到借口,只哭得一抽一抽,始终不言不语。
都得让燕羽认罪才行!
眉羽终究慌了手脚。
可嫣然恰好一言不发。
眉羽心急如焚。
恨不能光阴倒流,回到瞬息之前。
梁燕羽人微言轻,在身份崇高的大堂姐以及更加崇高的李府女人面前,低眉扎眼才是正路。就算受几句挖苦挖苦又如何?
嫣然一哭不要紧,可急坏了梁眉羽。
莫非只能放弃此次良机?
嫣然从没在闺阁女子身上见过如许凌厉骇人的气势,像囊括而过的暴风,狠恶击打她的身材。她心中惊骇,轻颤着今后瑟缩了一下,想躲开梁燕羽越来越近的凌厉面孔。
如此,她梁眉羽数年苦心运营所建立起来的,威仪郎朗、手腕了得的形象,一朝尽毁。
不过这话却不能让别人听去。
是以,燕羽瞧都没瞧眉羽一眼,只盯住李嫣然,一字一句地寂然问道,“嫣然姐姐,我可说了甚么话吓着你了?还是…另有启事?你不要怕,尽管说出来,平江府大家都可做个见证。我传闻新任学政宁大人但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呢,定会为你做主的!”
燕羽却半点也不着紧。
眼看她的欲望唾手可得,却偏偏差了那么一点间隔。这一点间隔,就是嫣然的一句话。只要嫣然说出燕羽用心威胁恐吓她,这事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