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头有些感慨,感喟一声。
紧接着只闻声一阵风吼怒而过,却再无甚么声响。
一扇窗未关严,杨捕头正想伸手关上,借着月光,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房中翻检,伍煦二人恰好好躺在床上,那身影看着陌生,怕是小毛贼闯进了这捕快家,不知是傻还是胆肥。
伍煦听了一愣。转刹时毫不踌躇,从背囊中取出铜镜奉上,面露一丝忧色,“但是能救得瞿大哥?!”
伍煦展开眼睛时,瞥见瞿家老太爷瘫坐在地上,没死,只是闭着眼睛,眼里还留出老泪,不知是悲伤还是被强光而至,嘴里喃喃自语的,一半是谩骂,一半不知所言。
在火光当中,黄老一卷衣袖,瞿风灵魂随之变小,被支出了袖中,他转头看了一下伍煦,再转眼间已经随风而逝。
二人分开了丽明城,踏上归程,路过楚南镇,又去了小蓉她家白家旧宅,不敢在夜里,唯恐再惊扰二老幽灵,趁着太阳未落山,来此摆了些祭品,拜了拜,回到镇上,特地到杨捕头家里看望了他,这些日子,杨捕头身子还未病愈,得了推官恩准,多是点个卯就在家中疗养。
一处暗洞当中,一双眼睛仿佛能透过隔绝,望向伍煦他们,一声嘲笑,咕咕如夜枭。
伍煦心中一震,想起本身父亲,眼睛有些潮湿,悄悄自下决计,冒死也要护着这铜镜和铜镜中的瞿兄灵魂,只是无需说出口来。
或许瞿家老太爷凶多吉少了,大师心头现在一闪而过都是这个动机。
黄老的指锋利利如兵刃,仿佛能扯开面前的氛围,在伍煦都来不及反应的顷刻,已经抓向瞿家老太爷。
黄老已经不知所终,瞿风的火焰灵魂也一同消逝。
黄老衣袖中缓缓收起了刚才突然变长的指甲,接过铜镜,有些欣喜,但摇了点头说道:“要救他尚缺些要命的物件,眼下只能靠铜镜来暂寄他灵魂,铜镜仍由你保管,待我凑齐了东西,便来找你。”
二里以外,黄土路上,有几丛竹林,一阵风来,伍煦蓦地勒马,本来黄老不知何时已经呈现路边,望着伍煦他们。伍煦感觉黄老并无歹意,下了马,朝他走去。黄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伍煦身后的郝大头,淡淡说道:“放心,我若想杀了你们,你袖中的杨枝短剑必然无济于事。”郝大头脸皮厚,耸耸肩不置可否,但肌肉放松了很多。
刀风来自郝大头,拳头来自伍煦。他们俩悄悄感喟,若非不堪酒力,脑袋还疼,怎会让这小鬼脱身。
那身影不是人,并不惧木棍,但见着木棍威势,仍情不自禁地闪了一闪,闪过以后,自发恼羞,一只绿莹莹的鬼爪暴长,抓向杨捕头。
三人松了一口气,待缓过神来,杨捕头说道:“这小鬼仿佛想要从你们这儿寻甚么东西。”
黄老说道;“先前你说你所用的铜镜是瞿风临终遗赠,那眼下我和他需求,你可愿还之?”
杨捕头见到伍煦郝大头二人前来,大喜,唤来小董,非拉着二人好好吃顿饭,杯盏交叉,酒酣耳热,倒是聊解伍煦这些光阴的郁郁,不由多喝了几杯。郝大头倒是个好酒却酒量浅的人,二人痛饮很多,酒菜撤时,二人醉,已便被扶到客房安息,杨捕头酒量不小,虽还未酣醉,倒有些困乏,安设好了伍煦他们俩,将送小董出门后,便叮咛衙门弟兄将他送回,便回家中打了个盹。待到内急自醒,夜幕已深,杨捕头上了茅房,特到客房看看伍煦他们可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