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似笑非笑的看了慧能一眼,他“噢”了声,又看向了那画中人,“这就是那日在衙门里状告姚家后又撞柱明志的女人?”
但这主张一起立马就被她反对了,那帕子是她本身绣的,上面绣了她的名字,这东西如何能落到外男的手上。
她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身量欣长身姿端方,即便是一身素色的道袍却也难掩其清华气质,又见他面相生得都雅,微微的含笑看着本身,他脸上并无一丝鄙陋的神采,她模糊感觉面前的男人应当不是个好人,但又感觉不对劲,此处因着靠近后山,琉璃寺里并未对外头的人开放,他这又是如何到这里的?
许是这一起走过来经多了磨砺,又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便有些大彻大悟,心性也再不像畴前那样烦闷,看人看物就发明了以往未曾有过的体味。畴前看花着花落听廊前落雨声,多数是伤感的,只感觉落红无情,雨丝飘零一如她这薄命人,但现在再看面前这片姹紫嫣红竟相绽放,蜂随蝶舞,她满心满眼都是浓浓的朝气,都说草木比人有灵性,从不孤负大好春光,她这才感觉,畴前的日子真真是白活了一场。
待她展开眼瞧清楚了,本来是他扶了她,不得了啦,她悄悄一摆脱,手臂就从他手里溜出来,她吃紧地往一旁的木槿树靠上去,这才稍稳住身形,可还是晕得很,她只好又闭起眼熬着,内心不由抱怨起了海棠,这丫头去了那么久也不回,也不知是如何回事。
表情一开,不知不觉,竟把那畴前的自怜自艾都抛开了去,她提了裙子出凉亭,渐渐的沿着面前这条花木扶疏的小径赏玩起来。
姚娡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一转头便见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立在身后,他手上是那条被风吹走的恼人绣帕。一想到这么丢人的事情被个陌生的男人瞧了去,她羞得不可,接是不接,要不干脆不承认这条绣帕不是她的。
慧能也笑,都是聪明人,他号了声佛,道:“我佛慈悲,本日也算是老衲人的一点私心,世人皆信缘法,这姚家大姐儿至纯至孝,孝心可嘉,菩萨才会令她与殿下有这场缘分,殿下仁爱刻薄,还望殿下还她姐妹一个公道。”
她生得像姜氏,长得长眉入鬓,面貌娟丽,犹其身材儿生得好,现在又肥胖得有点弱不堪衣之态,再往那一立便自成一股子风骚适意,轻风悄悄一送,衣袂飘飘,直好像画中人。
一段不长的路,姚娡走得非常辛苦,这十八年来,莫说是见外男,就算是偷偷的望一眼都感觉不该该,可现在这个陌生的男人扶着她,他手掌心的温度传到她的肌肤上,莫名其妙的让她脸红心跳,她深深感觉耻辱不安,把头方向了一边,脊背生硬的挺着,抓着帕子的手捏得死紧。
寥寥几句话说出口,接下来再要说些甚么,她委实很头痛,又不能把人干量在外头,她昂首望了望升起的骄阳,内心就打鼓,这会子叫人在外头晒着太阳,会不会不太好?
都如许说了,这女人却也还晓得如许的防备人,他悄悄的笑了起来,扶上她的手臂,渐渐的就往凉亭挪步。
刚才出了大力量去扯绣帕,又在骄阳下晒了这会子,头上的伤口先前流了那样多的血,身子还是虚的,如许一弯身,天然就一阵阵的发晕。
恒王稳稳的扶着她,他能感受获得她的严峻与不安,对着如许一个看似荏弱但实则刚烈的女子,他在内心叹了声可惜了,想到姚家公开里的所做所为,他忽地就怜悯起赵斾来,怪不得他要把这个女子往他面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