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修定定地望着她,竟不由忆起了旧事,年幼的时候,他没回风寒抱病,便是母后守在窗前,任是谁服侍也不放心,凡是用药都要亲身喂给他,甚为细心。没回喂药,也是她忍着苦涩先尝一口,如果烫了,便会吹凉一阵,药苦了,便会提早备好蜜饯,耐烦地给他喂下。
顿了顿,他又反问了一句:“绝情又如何?我的野心太大,至心却很小,只容得下一小我,方才恰好。多一人,如何也放不下了。”
纳兰修怔了怔,有些不解。“为甚么?”
但是她还是灵敏地发觉到他唇畔的笑弧。
“没甚么!”云歌又是舀了一勺粥喂进他口中,似是漫不经意隧道,“我方才俄然感觉,你长得挺都雅的。”
暗淡的月光洒进屋落,但是却衬不进他的眉心,细碎的额发覆盖在额前,在眉眼雕刻下一弧昏黄的剪影。云歌就这么望着,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得的确是一张祸水的姿容,一双通俗的眉眼,眉形非常都雅,挑起来显得傲慢,悄悄一蹙,又衬得惹人顾恤,凤眸狭长斑斓,摄民气魄,如果望进他眼眸深处,定是要不由失了魂。
云歌一听,顿时磨牙不止,气得看也不看,收回了手“啊呜”一口便吞了这口粥,鼓囊着嘴没好气隧道:“王爷,您当真不好服侍!做你府里服侍您的丫环,定是很苦!”
“那你不早说?害我吹了那么好久。”云歌看着他,当真不知该说甚么好,又是勺了一口,这回吹得谨慎了,恐怕太烫,又怕吹久了太亮,因而尽量温热适中,又是先尝了一小口,直至她对劲了,再向他嘴边喂送去。
话音刚落,身畔站着的几个婢女便肩头一颤,忍不住笑意,她们还从未见太小王爷如此和顺的面色呢,面面相视了一眼,互换了几个眼色。
纳兰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脑袋里,整日都在盘计着甚么坏心机?”
云歌忍耐着性子,转念一想,眉间又舒然一松。算了,看着他现在身子不好的份儿上,就分歧他计算,不就是喂他吃粥,归正她也欠了他太多情,也没甚么大不了。
“她不一样!”云歌却不觉得然,“她是男人么?她如许貌美的女子,还愁嫁不出去?更何况,她现在不是有你这个归属了么?”
纳兰修面色怔了怔,扯出一丝难堪的神情,烛灯下,他眉宇轻蹙,神采莹白,当真有那么几分病美人的韵致。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云歌向门口望去,便见几个婢女端着盘子款款跨了出去,将菜肴端上了桌,她定睛望去,恰是她先前说要吃的“熊掌”。
“太烫了。”纳兰修又反复了一遍,紧接着以一种很幽怨地眼神瞪向了她,明显是悄悄责怪她“办事”没“到位”。
一会儿嫌烫,一会儿嫌凉,这会儿又嫌粥淡了!
云歌额前降下一排黑线。“这你都挑!?”
“你说甚么?”云歌脸上一惊,“你说……孟常怀废了一条腿?”
“嗯!”
“那也当真是不幸了她对你一番密意,现在却要怀着对你的挚情,嫁作他报酬妻,更何况,孟常怀不是个端庄男人。”
云歌怔怔地看向了他。
纳兰修却不睬会她。“不跟你争。”
“哼!我看你是在对劲吧!我夸你一句,你就对劲了?”云歌又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