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兄狠狠出了一口气,欢畅!大师也跟着欢畅啊!”堂中翻涌起了无数溜须拍马之声,世人丁呼黄兄,殊不知黄家少爷才一十七岁,座下少的都二十出头了。
黄伟瞻仰着垂垂昏黄的天空,暴露了笑容,只是不知那笑是酒意上头,还是对这昔日少店主的悲惨。
“黄先生真会讽刺,想那广州府物华天宝,收罗天下珍奇。这戋戋乡野茶叶怎能入得了先生的眼?”黄少爷笑了。
黄少爷半躺在厅堂正中,手里端着茶碗,碗中泡了些雪环茉莉。卷曲的乌黑色茶叶被热水一激,便渐渐伸展开来,未几时,满室熏蒸了浓烈的茉莉芳香。
“先生倒是猜对了。这雪环茶取的是桂东苍梧县云雾茶田的初茶,露水还沾在茶叶上时便要采摘,须得日头出来之前就要汇集结束。以后要在冷泉水中洗濯三个时候,直到嫩叶被泉水泡得极寒。茉莉须得是大食国的雪茉莉,比起江南茉莉来,雪茉莉虽花瓣娇小,却香气甚浓,曝于日下香气数日不散。只要效极香的茉莉和极冷的茶叶才气揉制出最顶级的雪环茉莉。”黄少爷神态高傲极了,仿佛他才是那物华天宝的广府城来的人,
第九章
只见黄少爷落座正席,右手边是黄伟,黄伟虽游移不肯席地,但在世人蛊闹下还是取了一张竹席垫着坐下了。黄伟觉得黄少爷左边入坐之人是阿才,未曾想倒是一个十八九岁青年,面色倒是白净,浓眉大眼,虽随世人应和着黄少爷,酒桌上也是溜须打趣,却总看得出不是乡间下九流的人物。
“这坛上好的丹青酒是八桂当中最为可贵的。现在放开了喝,美酒要与兄弟们痛饮才是最痛快!”黄伟抬手敬了个满桌,然后对左手边那人施了一个敬意,一饮而尽。
“阿才兄弟高鼓起来!今后跟着黄少爷,必然飞黄腾达!”黄伟忙假装酒意上头,提大调子嚷到。
“这丹青酒产自桂西北山间一个小县城,那边长年冷泉环绕,气候温润湿重,山间产出的米也是一年一熟成的精米,何况在气候暖和之时,须得未出嫁的少女赤脚踩碎酒曲,经心酿造制成一坛丹青酒须得数年工夫,要上年初便更是更加贵重。传闻那酒都是进贡给天子老子的,现在我们能在黄少爷家中品得如此美酒,真是三生有幸啊!”席中一人还算有些见地,举杯向着黄少爷饮尽。
“阿才来了,来来来,阿才坐这。”黄少爷让庸人扶着那断手之人坐在他身边,脸上却无尽喜气洋洋。
黄少爷喝着香茶,听着阿谀,感觉好不受用。仿佛杯中早已是醇香的美酒,让他从内心醉到了脸上。
黄家家里没那么多凳子,那些男人也不嫌弃,把绫罗衣裳卷巴卷巴,便在地上坐了下来,倒是看得黄伟心疼极了。“这些丝绸毫不是桂西能产的,怕是来自江南。这江南的丝绸贵比金银,这些俗人便如许糟蹋。”黄伟心中一阵恶心。
“黄先恐怕是对这画作极感兴趣?”黄少爷大手一挥,显出三分豪商气度。“既然先生爱好,看在先生多年教诲我的份上,先生取走便是。”
“黄少爷战略过人,为黄家挣了一个大面子啊!”
“哈哈哈哈,先生如若如此焦急。阿来,帮先生把画卷起收进阿谁丝帛的画袋里,塞进先生怀里!”黄少爷心中想着这黄伟可真是贪财好物至极了,公然传闻广府的人都是些为蝇头小利斤斤计算到处策画之徒,从这黄先生身上可见一斑了。今后若还要仰仗黄伟,看来财帛还是要给得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