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九舞走上前轻抚着这一人高的器具,阴沉的脸上终究暴露了淡淡的笑容。
转眼间,小厮垂垂转醒。
“分开吧。”
时已入夏,气温回暖,封闭了数日的房间在开门的刹时竟涌出一股热浪。
“这屋内气味混乱,你要谨慎!”悯月严厉叮咛道。
屋内的桌椅丢得七零八落,窗纸与地上都充满了暗红色的血指模,越往里走,指模越麋集,仿佛能看到曾经有人搏命想要逃离这间屋子,却毕竟绝望地被拖拽归去。
悯月顺势将狐尾戳入离空中比来的一个金钳子里,眯着眼睛说道:“这玩意做工不错嘛,那黄眼小子的技术还说得畴昔!”
很快,林府的金色牌匾已经近在面前。
阮九舞取出颈间的玉坠,悄悄一拧,取出一根银针,蹲下身子缓缓扎入小厮的指间。
她挥挥衣袖,抬脚向芙蓉苑内走去,身后那逃离的脚步声愈来愈远。
姿色倾城的白衣少女抱着灵气实足的碧瞳白狐,这美如仙卷的一幕让他们没法不心驰神驰,却又不敢多看几眼,恐怕轻渎了这份误入尘寰的仙华。
“不,要你脱手的。”阮九舞俄然滑头地转头瞥了他一眼,“等下有点小事需求你帮手。”
得亏府内的下人都被斥逐了,不然他定是守不住这扇门。
王婆中间,是手筋脚筋都被挑断,搭耸着四肢的马氏。蛆虫一样没有放过她脸上那道从嘴角划至耳根的伤口。只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表白,她还没有死。
悯月纵身跳到地上,别致地绕着纯金枷锁转了几圈,眼中不由透露赞成之色。
“林府。”
“哇,这就是阿谁黄眼小子炼制的嘛?”
“我晓得。”她淡淡说道,“是我亲手将他们关在内里的。”
无数肉色蛆虫在地上爬动着,血迹与黄色的黏液被拖行了一起。顺着泉源望去,蛆虫来自一具极度腐臭的尸身,从仅剩的半张脸皮上模糊可辨,恰是被一剑毙命的王婆。
“他们欺我十六年,这份恩仇必须由我亲身来告终。不过……确切有需求你帮手的处所。”
阮九舞瞥了一眼昏倒不醒的马氏,面无神采地拐向屋子深处。
小厮冲动地不断拜谢,现在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谢天谢地了,别说装失忆,就算要他装疯卖傻,他也是一百个情愿。
“哼,哥哥这是童颜不老!”悯月赶紧捯饬着小短腿跟了上来,猎奇地问道:“不过,这东西……是给林青云用的?”
她想看到的,还不止这些。
此时屋内的惨象,用“人间炼狱”来描述恐怕也不为过。
沉重的木门收回了刺耳的声响,悯月这回完整复苏,猎奇地打量着四周,昂首问道:“小九九,我们在那里呀?”
街道上只要零散数人,饶是如此,一人一狐所经之处还是引得行人纷繁侧目。
“能!能!”
“啧啧,怪不得不消哥哥脱手呢,本来我们小九九已经打好了快意算盘啊!”
“等等!”悯月俄然大呼,制止了她。
悯月摇了摇狐狸尾巴,抬起小短腿踹了踹地上晕倒的小厮,见他没反应,便踢开一旁的匕首,有模有样地将肉爪子搭上他的手腕。
单说那用来牢固四肢的四个金钳子,纵使林青云力道再大,也休想摆脱。更何况牧天在身材部位还安设了多处构造,被这东西绑住的人,怕是插翅也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