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霁缓缓睁眼。
文霁不答话,只是从被子中伸脱手来狠捏了一把陈希的手,被陈希一把甩开:“你发甚么神经?很疼的哎!我整整一早晨没合眼照顾你,你醒来一句话不说先捏我?有这么对你拯救仇人的嘛?”
夺生魂固然怨气极大,但尚不至于构成结界。而那晚呈现在9楼的结界里还积聚着深重的怨气,这得要夺去多少生魂才气达到……燕北建校以来因为不测灭亡的门生数远远达不到这个量…那么这些生魂是哪来的……会是甚么样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统统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谙,影象中并未有任何干于此地的片段,却总感觉统统似曾了解。极度的干渴和炽热,像在戈壁中跋涉了几天几夜水源耗尽一息尚存的旅人,指之触及,目之所见,不过无情之火光,如森严之监狱,竟将本身团团围住,插翅难飞。火中突现枯爪数只,闪电般死死钳住本身的手脚,竟是要将本身拖入那无边火海当中。极力呼救,倒是半点声音全无;奋力挣扎,怎奈枯爪势众,力大无穷,焚身剧痛似已入骨侵魂,从四肢伸展至满身……
但是这类活着的感受如何这么熟谙?莫非老天看我是迫不得已,以是保存了我的灵魂让我来冥界转世投胎的么……冥界甚么时候也这么当代化了……趴在床边睡觉阿谁仿佛陈希……我的天呐,她出甚么事儿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嘛……
也不知过了多久,额上忽觉清冷一片。却有歌自远方而来,飘飘杳杳,不明其字句却可辨其意。火势逐步减弱,直至燃烧,山谷中仿佛泛出一点绿色,初时如有若无,看不逼真,而后却以极快的速率放开。未几,山川草木复现,蓊蓊郁郁,买卖盎然。莲台处一片腐败,将以其身融于广漠宇宙当中。天气逐步暗淡,然心下安稳,可拥翠衾以飨夜游……
外头俄然有人拍门,本来是陈希返来了。一进门便调笑道:“还没聊完?莫不是……文霁你的八卦?”文霁道:“你真是想多了,我如果脱单,你还不是第一个晓得的嘛?”说着说着俄然想起了甚么,问陈希道:“对了,你有周正的照片嘛?借我看看。”陈希忙掏手机道:“有,有,前次桌游社集会,我们合了张影,你等等,我找找。”说着就将手机递到文霁面前,文霁一看,神采大变。
明天是好天,如平常一样的好天。光芒从外头照出去,打在红色的墙壁天花板和被子上,带着独占的北国夏季的味道,明晃晃地有些儿刺目。氛围中满盈着一股来苏水的味道,应当是一家病院。床头另有一束鲜花,上边插着一张卡片,以清秀的笔迹写了一些早日病愈之类的话,另一边的柜子上放了几袋子生果,也不晓得是谁送的。看来本身分缘还不算差嘛……
陈希却也在这时候醒了,见文霁迷迷瞪瞪地也在瞧她,一刹时连眼神都被点亮了,欣喜道:“你可算醒了!还难受嘛?你昨晚烧得脸都通红通红的,打退烧针都没用,折腾了大半夜才退下去,我都被你给吓哭了。”
许是时近傍晚,穹顶铺满大片大片的红霞,只是那红色倒是素净得非比平常,近乎诡异,好似随时将要降下一场血雨。天高地阔,阵势起伏,广袤渺远,曾不知其所极。目眦欲裂,所见不过无边火海,烈焰冲天。中有无数冤魂厉鬼展转颠覆,哀叫哭号,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