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吹唢呐的赤膊大汉已经领着几个纸人抬着花轿到了这株老树之前,唢呐声愈发的激昂了起来,那四个侏儒纸人抬着花轿,闲逛颠簸的行动也越来越大,前后倒置着脚步,还不时的摆布摇摆几下,明显这是到地头了,要闹轿了!
老郭头唢呐吹的好,爷爷的二胡拉的不错,之前三老头常常在酒至半酣的时候,一个吹唢呐一个拉二胡,李大瞎子骂老天。老郭头常常吹的是唢呐名曲一支花,我当然不懂,是老郭头奉告我的,老郭头还奉告过我,说一支花是按照山东处所戏曲和一些其他民调改编的,当时我还迷惑来着,按理说,从我记事,就没见过老郭头出过远门,如何会吹山东处所戏改编的唢呐曲子呢?因为这个题目我胶葛过老郭头好久,老郭头一向都没奉告我,倒是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唢呐的事情。
不教我就算,我当时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不过老郭头吹的曲子,我倒是结健结实的听了好几年,那几年里,老郭头吹过无数次的一支花,可我向来没有听完一次完整的,因为老郭头老是只吹个开首,一支花一开端就凄楚悲壮,爷爷的二胡也会在这个时候响起,二胡声也是如歌如泣,老郭头一吹完这一段就说这个吹的太难受,要来点欢畅的冲冲郁气,接着就是抬花轿。
就在我惊奇不定的时候,那吹唢呐的赤膊大汉蓦地吹出了一个长音,足足保持了两三分钟之久,跟着最后一个调子落下,猛的一下将唢呐从口中取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蓦地炸雷普通的暴喊道:“纸扎送洞女,花轿迎新人,落轿!”
那赤膊大汉一声喊后,那四个侏儒纸人儿真的一起停止,将花轿往地上一放,随即走到一边,呆立不动,而那些纸扎的喜娘、丫环和孺子,则也走到了四个侏儒纸人的中间,分红两队排开,全都站立不动了。
这一声暴喊,声音极其宏亮高亢,余音更是随山风而走,久久不散,我固然藏身在老树以后,一双耳膜却仍旧被震的嗡鸣不已,脑筋都一阵昏眩,仓猝一抬手捂上了耳朵。
我长这么大,何时见过这般诡异的场景,别说她捂住了我的嘴了,就算她不捂,我将舌头咬下来吞肚子里,也绝对不敢出声的,只是鼻子被她捏住了喘不过来,只好伸开嘴来呼吸,大抵热气呵在她手内心痒痒,那美女又见我没有出声的意义,瞪了我一眼,又将手掌放了下去。
我都看傻眼了,这四个侏儒纸人儿,的确比四个大汉另有力量,那么大一顶花轿,在它们的肩头上,和纸扎的也没啥辨别,想如何折腾就如何折腾,要晓得花轿的制作,是非常讲究的,轿身普通选用香樟、梓木、银杏等木料,有耐力,重量也还好,可团体制作下来,这么大一顶肩舆少说也有一百多斤,只是不晓得肩舆里究竟有没有坐人,如果再坐一个新娘子的话,那可又得增加百十斤,两百多斤,可不是好玩的。
这些纸人儿本来能够行动的时候,细节还看不大清楚,这一停止不动了,看的就更清楚了,只见这些纸人身上的衣服,满是一张张红纸糊起来,衣裤鞋袜,样样不差,手脚四肢,制作的也都非常邃密,只是一个个的脸上,却都没有眼睛,只是在腮部涂抹了两团腮红,嘴角微微上扬,在月光下,看上去就像是在浅笑普通,从上到下,无不流暴露浓浓的诡异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