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若见绫影聚精会神的研讨这些小筒,便回击拴上门,然后谨慎翼翼的溜到绫影身边,也跟着他两腿一盘,坐在地上。屋子里很静,静到让人忘了时候的流逝。星若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绫影,见他拿过一个竹筒,取出内里的纸条,阅毕,烧尽,再取下一个,这类熟谙的感受,仿佛把他带回了十年前,回到了阿谁绫影只属于他的时候。在那欲望固结的魔窟里,绫影就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活着的动力,是他独一的但愿。在他们逃出世天的那一顷刻,星若内心既饱含但愿又充满绝望。他重新获得了自在,但在那同时,也永久落空了阿谁只属于他的绫影。绫影看完最后一个竹筒以后,收回了一声降落的感喟。星若凑畴昔给他捏了捏生硬的脖子和肩膀,然后悄悄的问道:“如何,还是没有眉目?”绫影落寞的摇了点头,然后向后一靠,躺在了星若怀里。他面色沉寂,两眼无神,低声沉吟道:“十几年前,究竟是谁,杀我父,弑我母。我百口高低一十七口,就活下了我们三个。归云山庄一夜之间,覆于焦土…”说到最后,已是喉头哽咽,再不能言。星若看他这心力交瘁的模样,心疼的红了眼圈。他把绫影紧紧搂在怀里,呢喃道:“我们不查了好不好?你都查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抓得住的线索…”星若又看到绫影双鬓上的白发,愈发肉痛,“他们都明白,你已经极力了。并且他们若真是泉下有知,必不但愿你这么作践本身。人的心力都是有限的,我真怕你再这么清查下去,能不能有成果先不说,你本身都熬不住了…”绫影没有答话,只是挪了挪身子,把脸埋在了星若颈间。他本身内心很清楚,一天查不出幕后之人,他就一天不会倒下去,为了本身,更加了不儿,他必然能找到真凶。
星若一个月前接到的信中,是让他来京办两件事情。一是遵循卢家香铺的账目中所记录的四合香的买家名录,挨家挨户的查出所采办的香料之真伪。二是顺着假香这条线,查出货色的泉源,看看到底是甚么人,在做着损人利己偷天换日的活动。绫影感觉第一件事并不难,仰仗星若得天独厚的活络嗅觉和还不错的轻功,只消半月便可完成。第二件事儿却不易,只因卢家的四合香并不是自家调制,而是购得成品以后,在香饼上压以篆卢印,随即便予以出售。成品均来自专门贩售香脂的各路商队。商队们携着通关文牒进入东都城以后,均在外城屯集。外城也设有很多据点,供商客们互换谍报,采购物品,查验货色。卢家的账目上,虽写了然每一块四合香是何时入库,却没有标明所购于哪只商队。并且这些商队本身也是鱼龙稠浊,除了胡人、大食国人以外,也有很多宋人本身的权势。他们常在边关隘岸安营扎寨,或直接包下入口的货色停止二次分销,或出租刀手保镳,给商队们保驾护航。而彼时的汴梁,西距玉门关,东至泉州港,中间不晓得隔了多少船埠驿站,更无庸提形形色色各路山头小寨。以是要想仅凭着香味查出假货的出处,谈何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