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之前天子固然也在勤政殿和乾清宫里念佛,但是却也不会像现在如许大张旗鼓,毕竟太后烧死番僧的旧事还历历在目。但是这一次,天子却全都不在乎了,他不但在乾清宫里大做法事,乃至还让人把玉净寺里幸存的尼姑接进宫里。
太子微微一笑,父皇是要把乾清宫变成第二个玉净寺吗?
说到这里,蒯小宝用衣袖抹抹眼角。
“你说庆王和芳仪长公主都来过?你没让他们出去,他们说些甚么?”天子沉声问道。
嫔妃是后宫女子,早被天子萧瑟已久,凭她们倒也做不了弑君之事,但是皇亲们就不好说了。
锦衣卫的人在庆王府四周刚一呈现,庆王便晓得了。
苏浅道:“王爷,您另有闲情逸致看这个?”
但凡是有些面子的皇亲,哪个不是连着勋贵,更有暗中与权臣来往的,这些早就数不堪数了。
庆王在慈宁宫里说的话,半个时候后,便传到了东宫。
蒯小宝哈着腰,凑到太子面前,太子抬高声音对他说道:“父皇佛事为重,你们不要打搅到他,你听好了,这几日除了太后、母后和孤以外,不管是宫里的娘娘们,还是皇亲,任何人都不准踏进乾清宫半步,孤晓得,这类事上,你有的是体例。”
更令蒯小宝没有想到的是,也不过一个时候,庆王和芳仪长公主便前后脚来了。
“殿下,主子给您存候。”蒯小宝做势要跪,被太子身边的内侍制止。
太子一边用香铲在紫铜香炉里拨弄着,一边淡淡地说道:“皇叔不说孤倒是忘了,换衣,孤要去乾清宫侍疾。”
两人自是连乾清宫的门槛都没有踏进,便被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九五之尊的帝王披头披发坐在地上,双手合什,与众僧一起大声唱颂。
天子并无大恙,复苏后便叫了灭忧和尚在乾清宫里做起了法事。
“主子说您在颂经,不能打搅,长公主叮嘱主子经心折侍您,便说她过两天再来;庆王却细心问了您的病情,主子不敢细说,推说您身边不能离人,便出来了,厥后听门口的人说,庆王爷在宫门个鹄立很久才拜别的。”蒯小宝说得很详细。
太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躲在和尚们前面的蒯小宝才溜着墙根儿悄悄走过来。
他站在阁楼的小窗前,看着街上俄然多出来的两个闲汉,对苏浅道:“瞧,锦衣卫的人真是更加的没用了,那两人一举一动那里像闲汉,清楚都是练家子啊。”
但是现在,太子却信步来到了乾清宫。
两人走后,蒯小宝抹一把盗汗,他是天子身边的近身大寺人,天子也不过三十出头,只要天子不削发,他蒯小宝也还能有二三十年的好日子,是以,他做这些并非是为了奉迎太子,这是他的本分。
乾清宫里动静那么大,太子当然早就晓得,是以,这侍疾的事便不了了之。
天子本来是想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跟着灭忧大师一起做法事的,但是第一天下来,他便支撑不住了,改成由灭忧带领众僧在院子里做法事,他由女尼们奉侍着,在屋子内里研讨佛法。
蒯小宝能坐上总管的位子,自是生了一颗七窍小巧心,他一听就明白了,玉净寺不会凭白无端走水的,有人要放火烧死天子,既然天子没有死在玉净寺,那么宫里自是也不会安然,听太子的话外之音,这要侵犯天子的人,明显就是嫔妃或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