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永丰号的九少爷,商户人家,不晓得这书的贵重,恐怕连大字也不识几个。这如果被衙门里的人看到,霍大娘子少不得要破钞银子了。”齐伯无法地说道,这是记录太祖天子的书,随随便便撕烂了,平凡人会挨顿板子,换做永丰号如许的富商,当然是要费钱消灾了。
“齐伯,他撕的是《承平圣行》吗?”一个声音从屏风前面传来,清清冷冷。
伴计道:“就是他,永丰号的阿谁宝贝疙瘩,客岁盂兰盆节时,永丰号的女当家带着他去放河灯,小的当时也在,刚好见过他。”
昨夜细雨如织,凌晨雨停了,翠绿欲滴的绿柳青杨仍然覆盖在氤氲的水汽中。
阳春三月,东风似剪,吹绿了江南岸。
霍柔风从小就喜好狗,但是姐姐不让她养,姐姐说狗只能活十几年,狗死的时候,岂不是会很悲伤,以是还是不要养了。
齐伯捧着书,谨慎翼翼地拿到屏风前面,又轻手重脚地走出来。
霍柔风骂骂咧咧,从那本刚买的新书上撕下一页,放在鼻子上,噗的一声,擤了一把鼻涕,接着又撕一页,团了扔在地上,双手用力一扯,好端端的一本书便被她撕得四分五裂,她把书重重地摔在台阶上,还是不解气,又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这才悻悻而去,那只小黄狗摇着尾巴小跑着在前面跟上。
很久,屏风后响声一声轻笑:“齐伯,这个霍九说不定还真是熟谙字呢,你看,这书固然残破不全,可却只少了两页。”
霍柔风取出怀表看了看,这个时候长房的人已经到了吧,就是猜到长房的人会带着家里的男丁上门,她这才一大早就从家里溜出来的。
倒不是她怕了长房的人,她只是不想让姐姐操心罢了。
霍柔风穿戴一身裋褐,走在透着湿意的青石板巷子上,她看着亦步亦趋跟着她的那条小黄狗,笑着说道:“你倒是会挑人啊,晓得九爷家里有钱,就跟定我了?”
霍柔风很少有机遇单独出门,可也不能一向在街上遛达,雨后的氛围格外清爽,她揉揉有些酸胀的鼻子,正深思着要到那里坐坐,便看到了不远处撷文堂书铺门前阿谁崭新的牌子。
齐伯快步走到屏风前面,待到咳嗽声停了,他又从屏风前面走出来,拿出放到柜台上面的那本破书,找了块洁净抹布细心擦拭,可惜册页上阿谁小小的鞋印却如何也擦不去。
但是终归是因为她才让姐姐受了抱怨,是以明天传闻长房的人又要来,她便早早地从家里出来,她不想碰到长房的人,她不想给姐姐添费事。
从齐伯的角度,只能看出是个身材肥大的孩子,穿戴天青色裋褐,顶多十一二岁。
他深吸一口气,拿过一本《承平圣行》,翻开记录太祖高皇后的那两页,几行字跃入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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