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崽终究开口说话了，但是他现在只会说‘妈妈’‘爸爸’，其他的就不会了。
老李头拿着幼儿发蒙丹青书，抱着冬崽，坐到老槐树中间，渐渐给冬崽讲书上的故事。老李头识字未几，发蒙书上的字儿他都认不全，不过对比着丹青，连猜带蒙还是能把故事给冬崽讲全乎。偶尔，他也会停下来，教冬崽认字。
李家村这边偶尔也会有偷鸡贼帮衬，他们家临时还没碰到过，但是他听村里人提及过。
老李头放下木棍，没好气道：“老婆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鸡圈里做甚么？”
老李头狠狠咽了口口水。
饭菜明显已经做好有一会儿了，都没甚么热乎气了，冬崽像个小馋猫似的，抿着嘴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的菜，见老李头走了出去，他黑黢黢的大眼睛，亮了一下，然后扭头乖乖看着孙婆子，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妈妈，”指了指老李头，“爸爸。”
冬崽仍然面无神采：“爸爸，爸爸。”
早晨没有胃口，还硬是吃了半碗饭，老李头睡到半夜，俄然醒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不知从哪儿来了个缺德的偷鸡贼，专偷别人家里的母鸡，已经有好几户人家里正下蛋的鸡被偷啦。
“老婆子，老婆子。”他想喊孙婆子给他倒点热水，喊了两声没人应，一摸床上竟然没有人。这时候，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另有几声闷闷的鸡叫声。
鸡圈里有个黑影。
吃不下油渣，老李头转而吃起来凉拌的西红柿，他们本身种的西红柿，味道浓烈酸甜适口，比外头卖的生果都好吃，但明天不知如何的，仿佛一点味道都吃不出来。老李成本来也没甚么胃口，吃了小半碗饭就再也吃不下了。孙婆子吃得比他还少，两老放下碗筷后，就悄悄的看着冬崽用饭。
老李头见冬崽吃得喷香，也感觉应当是本身的题目。冬崽不挑食不偏食，但是味道不好，或者坏掉的东西，他是不会吃的，小家伙聪明着呢。
晚餐除了油渣烧茄子，另有一碗黄瓜汤，一盘炒白菜，一盘凉拌西红柿。
几天前，老李头就把老槐树烧得乌七八黑的树干，全锯掉了，只留下一个跟冬崽差未几高的碳黑桩头。孙婆子当时还让他把树根一起挖了，冬崽撒娇耍赖，像个小狗皮膏药似的贴在桩头上，说甚么都不让他挖老槐树的桩头，他和孙婆子都拿冬崽没辙，最后只好把老槐树桩头留了下来。
冬崽出乎料想的刚强，老李头教了十几遍，他就喊了十几遍爸爸，带着奶味的声音又软又糯，把老李头喊得心都化了，最后只能败下阵来，持续给冬崽看图讲故事。
老李头内心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逗冬崽说：“冬崽，再喊一声爸爸给我听听。”
冬崽扭头看着老李头，脆生生说：“爸爸。”
老李头点头感喟，没有老槐树遮阴，院子热烘烘的，光芒也刺目得很，让人不舒畅。难怪冬崽喜好白日躲在家里。
冬崽下午吃了鸡蛋糕，不是很饿，但是家里鲜少能吃荤腥，他早就馋坏啦，小家伙埋着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饭。老李头见他吃的喷香，内心非常欢畅，固然没甚么胃口，也夹了一块油渣放进嘴里。
比来气候一向阴沉，另有个把月就是中秋了，玉轮又圆又亮，洁白的月辉遣散了暗中。
“死老头子，睡了这么久，快点去洗手过来用饭，我们冬崽都饿坏了。”孙婆子的声音有点哑，神采也不如何好，蜡黄的脸泛着些青，身材也佝偻得短长，但是精力看起来比之前任何一天都好，也没再平常一样动不动就咳得死去活来的，还筹措了一大桌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