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则已,一想,浑身更是烫得非常难受,仿佛刚吞下了十几个火球,都在心口里乱窜涌动,鼻端几近都喷出火来一样。
云鬟见他面色有异,却也不想别的。沉默半晌,因定神问:“世子为甚么这会子来了?可知这儿不比鄜州,世子也是这个年纪了,如何还像是小孩子一样?”
云鬟低着头,心底打了个转儿,道:“谁欺负我?不必乱猜了。”
她面上不言,心中早有计算,是日晚间,便用心蹬落被子,一大早儿起来,就说身上不好,打发露水儿去处罗氏禀报,只说夜来受了寒,现在头晕鼻塞,没法起床呢。
云鬟虽也觉着露水儿睡得死,听他说的如此,不由苦笑。
帐内,云鬟睁着双眼,内心只想着林嬷嬷那句“剃头担子一头热是不成的”,想了半晌,只感觉心口凉凉地隐痛,忙伸手抚住,便渐渐地翻了个身。
赵黼忽地想到她方才呼喊露水儿,心念一转:“你是不是口渴了?”
赵黼又闻声一个“死”字,便走前一步。
因室内还燃着一支烛,两人又靠的近,天然便看清了他的容颜,那双眼更是极亮,又带些冷冷寒气。
云鬟不由笑了:“你理别人如何样呢。”
崔老夫人听闻,惊道:“如何偏在这个时候病了?”
林奶娘见弄假成真,有些着慌,便想再去请大夫,云鬟只安抚她道:“不打紧,摆布是现成的药,吃两碗就好了,不必别的繁忙,更惹人多话了。”
露水儿不解,嘟起嘴道:“我不懂,别人巴巴地往里钻都钻不出来呢,女人如何反而纹丝儿不放在心上?”
云鬟正口渴,只觉如甘霖普通,入喉非常津润,不觉还想要些,俄然间想起赵黼方才沾过口的,又抿了唇不语。
赵黼道:“我都喝了,你敢不喝?是想让我一小我死不成?”他单臂一绕,从她肩头绕了畴昔,手指将她下颌一挑:“我是头一次服侍人,又没叫你谢恩。”
罗氏便派大丫头来看了一回,又叫请大夫来,倒也开了一副药,渐渐地煎了吃。
露水儿这才有些惊骇,忙捂嘴不言。
云鬟几近觉得这是在梦境当中,心机烦乱,见他走开,便喃喃道:“不敢劳动……你倒的茶,我也不喝,只怕是有毒,死的更快了。”
是以固然经年未见,暗夜乍然相逢,却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他。
露水儿倒也不怕,目光一亮道:“让我去也好,我只是有些舍不得女人罢了,不过,如何好端端地不叫陈叔跟晓晴跟着来?反又打发他们归去了?真的是回素闲庄了么?”
云鬟皱眉,还未开口,那人走到跟前儿,歪头细看了她会子,抬手便按在她的额头上。
这俄然现身的人,天然恰是赵黼,他左手握着一柄剑,袍子胡乱系着,发端只一根短短的玉簪,仿佛是仓促忙忙便赶了来的。
林奶娘微动苦衷,停了手头活计,对着灯影出了会儿神,才道:“罢了,你懂甚么?这类事儿,剃头担子一头热是不成的,又或者缘分相干,天子不急,你寺人急甚么?”
是以这日,云鬟便只在府中装病不出,谁知许是应了“口孽”,到下中午候,公然竟有些建议热来。
未几时,此事便也在府内传开了,口口相传,不免有不实之处。露水儿出去转了一趟,便有无数人拉着她探听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