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道:“夜里着了凉,也是没想到的事。”
且晏王妃活着的时候更跟她毫无交集,也自未曾特地来请过。
赵黼道:“不然如何你不去,反是你那妹子去了?”
罗氏听闻病的又重了些,也忙来看望过,便叮咛底下人道:“好生服侍着,今儿天晚了,倒不好哄闹着再去请大夫,只过了这早晨,若还是如此,明儿早就再请太医来吧。”林奶娘谢过,送了罗氏出去。
这才罢休,回到桌边儿上,把剑搁在桌子上,举手去摸那茶,觉着温热,才举手倒了一杯。
露水儿偶然在外逛,无精打采回到院中,见云鬟靠在床头看书,她便道:“女人精力好些了么?”
云鬟方咳嗽了声,淡淡道:“你敢。”
云鬟本正满心愤恨纠结,蓦地听了这一句,便昂首又看向赵黼,幽淡的烛光里,见他双眸已没了先前的冷意,反而浸浸地如有几分笑意,可那笑底下,倒是她也读不出来的滋味。
谁知养了一日,病的却仍毫无转机,罗氏亲来相见,看她神情恹恹,云鬓狼藉,一脸病容,且不断地只是咳嗽。
云鬟忙挥手推开他的手:“你如何……在这儿?如何出去的……”气幽神噎,几不成句。
因室内还燃着一支烛,两人又靠的近,天然便看清了他的容颜,那双眼更是极亮,又带些冷冷寒气。
云鬟不由笑了:“你理别人如何样呢。”
露水儿倒也不怕,目光一亮道:“让我去也好,我只是有些舍不得女人罢了,不过,如何好端端地不叫陈叔跟晓晴跟着来?反又打发他们归去了?真的是回素闲庄了么?”
启事非常简朴,因为就在她嫁给赵黼之前,晏王跟王妃两人,便已经亡故了。
云鬟拢着口,悄悄咳嗽了声:“都是要相亲的人了,身份又高贵,半夜半夜,做如此举止,鼓吹出去,你不怕,我还怕呢。世子如何半点也不为人着想,如许下去,我真的会被你害死了。”
罗氏道:“方才我去看,咳嗽的短长,委实是去不了了。”
是以固然经年未见,暗夜乍然相逢,却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他。
而云鬟本来就筹算跟晏王府——实际是赵黼,楚银河界,互不相干。何况又听沈舒窈跟沈妙英说了晏王妃并非只是纯真的宴客罢了,又那里肯汤这趟浑水。
是夜,灯火昏沉,林奶娘跟露水儿在外头,一边儿做针线一边守着云鬟。
云鬟见他曲解了,仓猝道:“打住,再说我便死了。”又气又急,不由咳嗽了起来。
露水儿不解,嘟起嘴道:“我不懂,别人巴巴地往里钻都钻不出来呢,女人如何反而纹丝儿不放在心上?”
谁知她们两个在外头只顾说,无妨里间儿,云鬟实则是并没有睡着的,她因困了一下午,方才已经醒了,只听她们说的纵情,便懒怠出声,不料竟听了这很多。
老夫人皱眉道:“我模糊传闻早上就没起,也请了大夫了……一整天了还没好些?”
云鬟方才扎挣着起来,已经是力竭神疲,现在又见了他,更是雪上加霜,垂着头,如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喘喘地说道:“世子,你过分了。”想将手撤返来,却实在有力。
她面上不言,心中早有计算,是日晚间,便用心蹬落被子,一大早儿起来,就说身上不好,打发露水儿去处罗氏禀报,只说夜来受了寒,现在头晕鼻塞,没法起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