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知县一笑,看着她澹泊端庄的神情,思忖着说道:“上回我来……因一时心迷意乱,闹得非常不像话,却也晓得你不比凡人,只怕不会怪我。”
赵六目送他的背影,叹道:“我又戳了甚么老虎鼻子眼儿了不成?这话莫非也冲犯了他了?姓白到底是有甚么了不得……”一句话没说完,杜云鹤已经回过身来,两眼冷冷地瞅着他。
赵六便探过甚来,笑道:“我就晓得,既然不是你的主张,你为何要拥戴那姓白的……定要让我扯个谎儿出来呢,明显是那丫头私会情郎,偏要说甚么忠义节烈……”
黄诚目光闪动,道:“本来我一味沉沦过往,没法放心,亦没法往前一步,前日在此地,被你问了那几句话,我才发觉……我竟是如此、怯懦无私……”
但是云鬟看了半晌,见青玫的旧衣、汗斤、昔日所用等物尽在,睹物思人,内心不免难过。
云鬟起家相送,望着黄知县迈步往外,忽问:“大人本来说故意有力,现在如何改了主张?”
黄知县缓缓说道:“都说是城隍庙的小鬼杀人,但倘如果鬼神要取人道命,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也算看过些话本传奇,凡是鬼神索命,或附身令其自寻短见,或吸其精气摄其灵魂,不过易如反掌罢了,又何必特地用斧头劈砍,且又先断一臂再斩其首,这体例未免过分低劣……”
黄知县定了定神,方道:“凤哥儿休怪我来的冒昧……”
林嬷嬷早知其意,便用心想支开她,因道:“凤哥儿你不会清算东西,且自出去花圃内逛逛罢了。”
赵六不由问道:“这是为何?”
赵六转过甚来,细心看杜云鹤,却见对方双眸沉寂无波,语气陡峭却不容分辩,仿佛是在同他说一件天经地义之事。
黄知县凝眸看了她会子,俄然说道:“凤哥儿,实在……我有个不情之请。”
秦晨忙上前,黄诚附耳,如此这般叮咛了一通。
黄诚不答反道:“先前张媳跟张老迈在城隍庙中争论,是张媳颠覆供品,若鬼怪欲追责,如何反杀了张老迈?并且,张老迈的卧房当中,缺了一样东西,你且过来……”
黄知县昂首看着:“因何晓得?”
秦晨双眼圆睁,却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
杜云鹤瞥他一眼:神采有些不快似的,也不答话,只轻哼了声,拂袖回身自去了。
黄知县迟疑半晌,才鼓足勇气似的说:“凤哥儿,倘或我公然将鬼杀人的案子查的水落石出,你可否承诺我……将、将你所晓得的关于陆兄之事,尽数奉告我?”
黄诚闻言止步,他转头看一眼云鬟,并未当即答复,只又回身望着厅外,面前一地灿阳,如满地烁金,暖熏喧闹的气味劈面而来。
黄诚欲言又止,心底却想着白日在张家所看案发明场的景象:凶手固然奸刁,行凶过程却绝非天衣无缝,而他已经找到了,凶手所留下的马脚。
云鬟点头表示:“大人委实不必介怀。”
赵六哼了声,迈步入内,正杜云鹤正从书房内出来,两下遇见,杜云鹤见他神采如常,晓得伤处无碍,因问道:“这一行如何?”
杜云鹤却不再看他,只转过身去,望着天涯云起,道:“你只需求把这句话记在内心就是了,不必问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