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玫这才站起家来,背着凤哥儿往回便走,她的姿式是略弓着身子,脚下不免一颠一颠的,乌黑的发上斜插着一支木钗,中间簪着一朵粉白的蔷薇花,跟着行动,微微抖颤。
被说的孩童低着头,一言不发,大些的孩童复又问道:“狗子,你可听清楚了?”
凤哥儿低头凝睇那蝌蚪,见它东游西窜,时而逗留,如狗儿似的在罐壁上凑留,仿佛寻觅前程普通,却毕竟跑不出这破瓦罐去,那短细的尾巴扭捏的更加敏捷,似是焦急起来。
众孩童齐齐点头,凤哥又说教了一番,就闻声远远地呼喊声,恰是叫的她的名儿,声音委宛娇柔。
众顽童一拥而上,都跟着跑了畴昔。
水光闪动,几近刺目,是那双熟谙之极、泛红的锋利精美眉眼,看破虚空似的直盯着她,喝问道:“你如何敢?!”
此时现在,在河边上,倒是十几个看似六七岁的顽童,一个个打着赤膊,挽着裤脚,在河边那浅水的处所不断踩水摸鱼玩耍。
游移间,罐子倾斜,有水流下来,点破波纹,那水上的人像蓦地扭曲,似是而非。
青玫道:“我的好蜜斯,我自是但愿如此,只不过……这那里是你能久留的处所呢……何况现在……”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有些僵,便生生地把前面一句咽下。
凤哥儿见问,便道:“不过一时贪玩儿近了深水,脚腕又被底下的水草缠住,差点儿就没命了。”
阿宝先笑道:“是青青姐,她必定又是担忧你了。”
小狗子眼巴巴地看着,却说不出话来,那大些的顽童笑道:“我晓得了,必定是狗子传闻前些日子凤哥儿因为捉蝌蚪落水,故现在儿特地捉这个来给你的。”
这三首诗,前一首乃是《忆江南·江南好》,后两首,倒是《忆江南·江南忆》,皆是出自唐朝墨客白乐天之手,寥寥数句,将江南之地的最娟秀可观、风景各种,勾画光鲜,今后“江南”二字,道尽多少缠绵悱恻,水意云情,令人一闻倾慕而神驰。
她将上头堆着的碎布头针线等扒开,便见簸箩底下,悄悄地有一枚极洁白清透的无瑕玉佩,灯影之下,皎皎清辉,竟有月色。
众顽童有可惜,亦有欢笑,凤哥儿如有所思地看着,却悄悄地叹了声。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迟早复相逢。
青玫见孩子们一溜烟跑了,这才走到树边,见凤哥儿还是懒懒地歪着,便蹲下身子问:“又做甚么呢?”
凤哥出了门,便见青玫站在门外,见了她,便掩口笑说:“林嬷嬷又念叨了?可也说我了?”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众顽童目瞪口呆,一时都恋慕起小狗子来。
阿宝抓抓头:“我那里晓得。”
小狗子跟众顽童见状,竟有些不敢靠前,正迟疑中,那柳下的小童长睫一动,竟是展开双眸,目睹世人都在跟前儿,便问:“是如何了?”童声稚嫩,却无端自有温和之意。
世人看了半晌,凤哥才醒过神儿来,因笑道:“固然捉了它们好玩,但是若悠长留在罐子里,没有吃食,它们岂不是要饿死呢?不如还是放回河里的好。”
凤哥儿忙敛了心神,当下才将瓦罐内的蝌蚪都倾到河内,见那些乌黑的小东西四散活泛游了开去,吻水草,对见面,千姿百态,欢乐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