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舟知他是京内的出身,恐怕晓得商号,不敢肆意乱来,便笑道:“是家传的小买卖罢了,如何,大人感兴趣?”
应怀真吓得抖了抖,转头却见唐毅不知何时踱步靠近,负手含笑。
林沉舟跟小唐听了这话,均都暗中皱眉,林沉舟呵呵笑了两声,便道:“大人如此热中,倒是功德,不太小民还要先看看枣子如何,才气决计。”
因为现在的应兰风,不管是资格或者心机,跟面前这两人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幸亏表面比较唬人。
应怀真举起小手,替李贤淑擦擦泪:“娘别担忧,我好着呢,且那好人也被大人抓住了……”
应兰风面露忧色道:“不瞒先生,本年我泰州大旱,稻米不敷,但是枣树耐干旱,是以产的极好,也并不贵,好些还烂在山中无人清算……若天赋生心,倒是一桩好买卖。”
应怀真目瞪口呆,在她面前,方才还啰嗦悲戚的父亲,俄然变成了实足合格的应知县,这份刹时变身的功力,委实非划一闲。
但是一宗事结束,另一件却又沉甸甸地出来。
林沉舟见他转开话题,便把起初想好的一番遁词来道:“我跟侄子在都城有个专营各色果品的商号,听闻泰州产的好枣子,故而过来看一看。”
但是细看,就能发明端倪,大要看似谈笑风生,相谈甚欢,实际上小唐跟林沉舟之间暗中目光交换,波澜澎湃加刀光剑影,双剑合璧,一唱一和,共同无间,于不动声色里摸索应或人的深浅。
应怀真趁着李贤淑分开的当儿,悄悄跑出房,来到前面花厅,她蹑手蹑脚躲在假山石前面,踮脚探头,遥遥地看到厅内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小唐在旁做打趣般问道:“林大人对这买卖好似非常心切……莫非是急等银子用么?”
本来当日应兰风判了郭继祖后,本觉得郭建仪会翻脸,不料小公子还是淡然自如,涓滴不见气急废弛之色不说,态度还更加暖和。
应兰风见他如此,便只好收了,郭建仪才举手告别,也并没有再在郭继祖案件上多加胶葛甚么,这份不愠不躁地表示,让李贤淑都为之叹服。
应怀真在李贤淑怀中,几次转头,非常担忧。
几个月前他在京内也刚犯了一件大案,竟把京兆尹一个妾的儿子绑了,京兆尹家里托付了银子,那孩子却已经没了……是以京内掀起轩然大波,风声甚紧,此人才一起奔逃到泰州,也盯上泰州首富张家,可惜一向盯了数日未曾到手,贰心中不甘,干脆又顺手绑走了应怀真。
两人不约而同举起手来行礼,口称:“大人言重了!”
应兰风浑身高低只要两个软肋,李贤淑跟应怀真。
林沉舟跟小唐正赏识父女相逢的动人景象,忽地看到应兰风拂袖站起,形象光辉夺目,这份高耸之感当真叫人有些无所适从……但是毕竟大师都是混迹宦海的妙手,——林沉舟自不必说,乃是老辣风骨,小唐更是朝廷将来的中流砥柱,一个备选的高妙手……
应兰风竟然一口答道:“可不是焦急么?的确是火烧眉毛……”
应怀真说到这里,心中格登一声,模糊地想:正因为这拐子碰到了她,才没捉去张珍,现在更是免除后得了。
小唐点头道:“这贼人本来是个惯犯,都是冲着大富大贵的人家脱手,他风俗觑空里把孩童掳走讹诈赎金,但是这又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就算他得了赎金,孩子也不必然能无缺无损的返来,一旦被他盯上,极难逃脱毒手,此次令爱是替张家公子挡了这劫了,幸而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