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前兆地,面前又闪现那漫天匝地地血红,而那一人负手站在血泊当中,冷绝的眼神。
两人身处闹市,悄悄低声细语,四周四五个侍从摆列在四周,成心偶然地将两人护在中间,这街头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发明,一概闲人,无一个能靠近这两位身侧的。
就在两人结束话头,再度往前而行的时候,火线来了一个五短身材的肥胖男人,一身灰布衣裳,看来风尘仆仆,最奇特的,就是他怀中抱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娃儿,两相对比,看来就像是一颗明珠被裹在蛛网尘灰里。
被唤作“小唐”的青年眼波轻转,见周遭并无可疑人等,才含笑低语道:“恩师是来考我么,恩师虽对那些赃官贪吏有生杀予夺大权,只不过齐州这里头牵涉的,有个后宫的眷亲,若我们冒然措置,将来若圣上不乐,也是费事。”
小唐听到“金玉其外”四字,不由也笑了笑,中年男人又道:“但是他比来烧神汉,袒身求雨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这般果断办事,却不似是个草包会做出的,连为师开初听了,都为之惊滞……我也的确有些看不明白此人,故而我们这一番巡访,这泰州定然是要去看一看,少不恰劈面会一会这应兰风,看看他到底是个金玉其外败絮此中的草包呢,亦或者真的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年青男人道:“恩师放心,已经清算安妥,明天便可派人快马回京,呈报刑部跟吏部,等圣上过目唆使后便可行事。”
她想尽量避开应兰风宦途上所犯的弊端,如果避不开,尽量不叫他当甚么奸臣权臣,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向来不是虚言,何况君之下,另有诸多虎狼环肆。
这段日子里应兰风也忙得不成开交,因为大旱的启事,担搁了地步耕作,本年的收成的确少的不幸,百姓若吃不上饭,日子天然不会承平,因而应兰风一面马不断蹄地写公文上报,一边紧锣密鼓地商讨如何赈灾,因是性命关天的大事,也不敢草率,亲身去了底下几个镇村查探了数次,两个月下来整小我都瘦了一圈儿,因他生得好,故而看起来却更加飘逸了,少了先前贵公子的气度,模糊透出几分忧国忧民的官员姿势。
——身为朝廷命官,公开行巫鬼之事,辱上愚民,以机谋私,罪大恶极。
中年男人摇了点头:“照我看,不会。圣上虽则仁德,但最恨这些赃官贪吏,不然的话就不会让你我当臂膀先斩后奏了。”
左手的一名流到中年,中等身量,貌不惊人,下颌几缕文士短须,头戴方士纱帽,一双眼睛精光内敛,却偏笑呵呵的,楞眼一看,仿佛是个薄有身家的起故乡绅,正闲游街头,而他右手一名,身量略高,身形苗条,肩宽腰细,看来非常均匀舒畅,脸形比平常男人要温和些,浓眉凤目,光彩模糊,朱红的唇微微上挑,似含笑似含嗔,正歪头在跟那中年男人边走边说。
应怀真瞥见这一幕,心中一动,双眸便有些发潮,忙低头,粉饰地将苦药一饮而尽。
小唐见问,脸上笑容微敛,渐渐说道:“说来也怪,本来这位在都城的时候名声并不如何地好,也不见甚么实在惊人的才学……被发付泰州四年,向来政绩平平,这几个月,却俄然之间申明鹊起,门生驽钝,也实在有些扑朔迷离了。”
不管如何,不能让父亲再成为所谓的奸臣,起码,要制止能制止的,比如这类较着的罪名,——看似无计可施的权宜之计,也的确“见效”,可长远来讲,这就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刃,有朝一日必决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