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听耳畔浮生唤道:“四爷,四爷?”
白樘微微低头:“那里话,只恨不能为恩相解忧罢了。”
只当瞥见白樘之时,男孩子的目光才定了定,但如同点漆的双眸里还是没甚么神采,他只看了白樘一眼,便又垂下眼皮儿,口中轻声道:“父亲。”
而现在浮生所想的,却也是在素闲庄内的景象……那日待他赶到,远远地瞥见白樘举手击中王典天灵盖,走近了看,才见公然是四爷将对方一招毙命。
白樘公然便把黄诚断那城隍小鬼儿案的颠末通说了一遍,只把崔云鬟上堂那一节悄悄掠过了就是。
白樘垂眸道:“你且去罢。”
两人一起披星戴月,紧赶慢行,月余终究回到京中。
再加上浮生一向在耳畔嘀咕“凤哥儿凤哥儿”,那日他才偶尔动兴,便亲来了素闲庄,谁知却不巧地竟扑了个空……
但是在半路上,却总觉着心神不宁,总觉着仿佛忽视了甚么……
浮生盯了他一会儿,才笑道:“没别的事儿了……四爷如果找我,就叫一声儿,我在隔壁自会闻声。”
白樘说着,便自袖中将那骨笛掏了出来,双手呈上。
赵黼在前,便领着白清辉到了后宅,进了待月苑,却见院中清幽,悄无人声,只木槿花寂寂地贴墙而立,地上堆积着很多细碎花瓣,仿佛铺了一层粉色的长绒毯子,偶尔风吹过,便掠起数片花瓣,惶恐般混乱四散飘落。
沈正引叹了声,道:“好了,你且去罢,我听闻你不在京内这些日子,朱家的三丫头在你们府上呢,若晓得你返来,她必定欢畅。”
白樘握着书卷,双眸虽是看着册页,神魂却已浮动。
不料,满目嘶哑当中,大理寺少卿白清辉竟亲临王府,因又晓得季欢然死之前曾跟云鬟照面,便要求见问话。
任浮生承诺了,回身欲走,忽地又停下来,看向白樘,白樘问道:“另有何事?”
两人说罢了端庄事,沈正引又问起白樘鄜州此行的各种其他,因问起黄诚断鬼案之事,兴趣勃勃道:“京内传的颤动,倒是千人千口,各色都有。你倒是亲在那边的,你只同我说一说。”
沈正引呵呵一笑,抬手在他臂上握了握,道:“坐罢,我那里指责你了不成?本来此事不该你去,不过……换了别人,一则我不放心,二则……若派了我亲信的人,只怕又会有人公开里飞短流长,说我因公秉公等等,你倒是个最朴重公道的,连圣上都频频奖饰,天然没有人敢二话。是以还是我劳烦你罢了。”
相府的门上见了是他,忙迎出来,笑道:“四爷回京了?这是甚么时候的事儿?”
白樘道:“孙儿不敢,只是因事件烦琐,一时竟顾不得。”
白清辉听得明白,眼神微变,喝道:“王爷!”迈步急奔入内!
他一探素闲庄,二抱凤哥儿回庄上……这两件事,却都落到了故意人的眼中。
白樘承诺了,便起家辞职,沈正引也随之起家,往外相送,走到门口的时候,俄然道:“是了,差些儿忘了,如何我听闻你把自个儿的三个暗卫留在了鄜州?但是有甚么要紧事?”
赵黼听了,便笑着看白清辉道:“本王说的如何?阿鬟竟是连见也不肯见你呢。”
白樘上前施礼过后,白老夫人问了他几句,因笑道:“老四就是这么个给人冷不防的性子,在外头这很多日子,也不晓得尽早发个信儿返来奉告,只是莽鲁莽撞地说进府就进府了,幸亏外头都夸奖你精干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