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她所见,字纸篓内的烧毁字纸上,那笔迹倒是有些英挺的行楷。不管是勾画,笔力皆分歧,那清楚是出自男人之手!
这会儿林嬷嬷跟露水儿也都赶上前来,不知如何。只听云鬟道:“我跟着奶娘来赶集,黄大人是要去看案发之地么?”
黄诚又惊又喜,忙放开袁先生,上前问道:“凤哥儿,你如何来了?”
却见云鬟皱着眉,目光在那一行诗上逡巡了会儿,复道:“你去找知县大人,让他立即再去一趟洛川袁家,去小楼的书房内,检察那字纸篓里……”
云鬟道:“总之你快去,黄知县听了就晓得了。”
阿泽去后,云鬟看着照壁上那超脱的行书,缓缓吸了口气——
现在她的面前,呈现的是袁家蜜斯的绣楼……当时,她跟着黄诚到了二层书房内,环顾周遭,美人榻,琴架,书桌……目光所及,是书桌中间那字纸篓内,有一团团起来的废字纸。
过了厅堂,垂垂到了后院,进门以后,倒是两间配房在侧,中间簇拥一座廊房,院中有些葡萄架子,正郁郁葱葱地,袁老先生引着两人自葡萄架下走过,又穿过廊房,云鬟才晓得本来这不是蜜斯的绣房。
两人在屋内转了半晌,也并无所获,黄诚道:“这儿毕竟死过人,而自打蜜斯出过后,便关门闭户,再未曾开窗,只怕你呆的太久了,对你不好。我们且走罢。”
黄诚也是心有戚戚然,道:“不错,莫非公然是红颜薄命不成。”
云鬟向着袁老先生做了个揖,道:“老先生,我叫凤哥儿,冒昧前来,还请恕罪。”
他丧女之痛,满心悒郁,行到半路,蓦地见一所宅邸里走出父女两人,女孩儿承欢膝下,当父亲的满面忧色,两人玩耍玩耍半晌,便回屋去了。
先前上楼的时候,还常有咯吱咯吱的木头声响,现在却悄悄无声,格外喧闹。
袁老先生因心中感到,早又落下泪来,黄诚便劝止了白叟,叫自去安息,他却带云鬟上去查探。
黄诚因想着去跟袁老先生道别,谁知老先生先前回房以后,又恸哭了阵儿,竟晕厥畴昔,现在正请了大夫来救治。
厥后阿泽悄悄留意,才发明这女孩子并不是本身心中想的普通,其一举一动,竟大异于凡人。
阿泽莫测高深,本身讪讪地一会儿,目睹前头素闲庄将到了,便又唤道:“大蜜斯……”
被他逼问之下,那些婆子丫头们抗不出,公然吞吞吐吐地招认了:袁蜜斯被玷辱那夜,床褥上的确有落红陈迹,乃至贴身的衣物上另有些“脏东西”……只不过因袁大人不准张扬,故而都暗里里偷偷地烧了洁净。
云鬟定睛看去,见这房内安插的清爽高雅,一色花梨木的家具,浅绛色的幔帐,地上铺着软厚的波斯地毯,一脚踩上去,仿佛踩在云端般。
云鬟因心想着袁家之事,开初不在乎,不料过了会儿,那影子又是一闪。
而后黄知县在袁家门口,取出那袁蜜斯的遗言之时,她亲眼所见上头的八个字,那是清秀柔弱的柳体小楷:冤魂索命,王闫杀人。
黄诚吐了口气,重又抖擞道:“不管如何,我都要极力而为才是。”他低头,向着云鬟笑了一笑:“一来,是对得起陆兄,二来……毫不会再让你这小丫头看扁了我。”
云鬟随他入内,见楼内倒也宽广,虽有窗户,却都从内闩着,黄诚站在台阶处,等她看了一遍,才带路拾级往上,边走边说道:“案发那夜,这楼里的丫环婆子我都一一问过,众口一词,说是门窗都从里头关紧了,因先前那王闫掐死丫头的事,以是在这些防备上头格外留意,平日更是不准一个外男来至内宅,照她们的说辞,是毫不会疏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