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道：“来福哥哥忧心姐姐呢。”
军马往前而行，入夜以后，终究回到了鄜州城大营。
杜云鹤冷冷酷淡道：“这个不是你该体贴之事，你还是多想一想，该如何缉拿那逃脱的凶顽罢了。”
未几时世人都来至演武堂上，赵六道：“各位，我同监军商讨过了，先前我们大肆带人搜捕，未免打草惊蛇，让那些贼人事前防备躲藏起来，倒不如分小队便利行事，奥妙寻访访拿。”
杜云鹤听闻，定定看向赵六，不答反问：“为何如许说？”
陈叔忙出门去认人，云鬟趁林嬷嬷神不守舍，也偷偷跑了出门，她一起来至杨树林中，早有很多乡民围在那边，另有县城内来的仵作差人等。
小兵忙跟上：“监军一再叮咛，说是你身边儿断不成缺了人，又那里敢像是平常一样呢，再者说上回那件事……”倒也见机，见赵六眉头皱蹙，当下笑道：“该死该死，又多嘴多舌了。”
云鬟并不动，只道：“来福哥哥，我们在此等姐姐好么？传闻官兵在搜索甚么悍贼，我有些担忧姐姐。”
来福道：“我先前也打洛水边返来，因打了两条颇大的鲜鱼，便特地给你们送来，已经交给陈叔了，他说早晨熬鱼汤给大蜜斯吃呢。”
青玫见崔云鬟不言语，心底却莫名想起先前出门之时，云鬟曾说过的话，一时有些不大安闲，便道：“去洛水河边走了走，来福哥是去山庄了？”
青玫望着她笑道：“你又是躲懒呢，想要我背着就直说是了。”
赵六径直进了演武厅，穿堂而过，今后院去，未几时来至书房，进内之时，见书桌后端坐一名身着道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面白不必，面貌寡淡，唇角微微下撇。
赵六道：“如何老是咒我呢？”
赵六挑眉，公然不再诘问，只道：“我已经有了体例。”说着，便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赵六往地上啐了口，道：“你们先走，又有甚么要紧。”话虽如此说，却也拍拍衣袖，迈步往外而去。
她身下是满地的枯枝落叶，四周凛冽泛白的杨树，剑蔟似的冲天，树身上一个个乌黑的瘢痕，仿佛人的眼睛，同死去的青玫一样，呆骇地凝睇面前尘凡。
赵六翻身上马，闻言抬手，在左边肩头悄悄一捂，手底所按之处，模糊作痛，少年扬眉，双眼里方透出几分锐色。
青玫兀自不放心，谁知云鬟倒是肯的，青玫又怕那镯子被路人捡走，就叮咛了来福两句，便先去了。
赵六重回身坐了，忽地问道：“您当日把我从葫芦河里救上来，当时可另有别人在场？”
世人面面相觑，赵六环顾周遭，又道：“毕竟州官盼得紧，如果我们无功而返，众位哥哥面上都欠都雅。”
林嬷嬷见两人返来迟了，不免又说嘴了几句，拉着云鬟进内洗漱了一番，方出来吃了晚餐。
瞬息，青玫见她如有睡意，才要起家回房，不料云鬟道：“姐姐陪着我一块儿睡可好？”
赵六点头，杜云鹤停了停，道：“倒也罢了，只怕是你受伤落水之时，掉进了那葫芦河里……唉……”说着，长长一叹，眼底透出欣然可惜之色。
经鄜州仵作查验，青玫乃是被人先奸后杀。
赵六摸了摸头，笑嘻嘻地说：“只是问问罢了，莫非当真有第三人？”
杜云鹤低头看写好的字帖儿，闻言淡淡哼了声，慢慢道：“放你出去办端庄事，竟像是打出天宫的孙猴子，务需求闹出点花样来……可晓得你不过是初生牛犊，这江湖中卧虎藏龙的人多着了，一不留意，便把小命儿也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