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赵六一指云鬟:“是她的。”
巽风去后,赵六站在屋顶上,半天不动,孤零零冷僻清,仿佛檐头镇兽。
赵六嘻嘻笑道:“你是个最老成的人,上回她却差点淹死,你可不想我在四爷跟前儿说你的好话罢?”
云鬟忙先抬手去擦嘴,手背上公然一道夺目标血渍。
半晌,云鬟磕了头,将香放进炉内,主持僧一声磬响,嗡嗡然,浊音清脆。
云鬟正闲闲地站在中间,闻言非常不测,那主持僧便忙回身,又俯身要递给云鬟。
赵六把她拉到菩萨跟前儿:“好生想想,求菩萨许你甚么愿,可不准乱想胡说,会应验的。”
赵六笑了笑:“我猜你心底也是如许想,只不敢说罢了。你放心,我并不过议白四爷的意义,监军跟我说过,要我务必对四爷恭敬呢。”说到最后一句,话语当中却带几分笑意。
等两人进内,见是赵六爷领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儿,不由面露惊奇之色,旋即一笑,便亲取了香火扑灭,道:“这是本寺新年的头一炷香,施主请。”便要递给赵六。
赵六微微一震,双眸眯起看着巽风,还未说话,巽风已经纵身一跃,悄悄落地,旋即不见了踪迹。
云鬟却只闻声那“放下屠刀登时成佛”一句,宿世赵黼,却恰是个大挥屠刀血流成河的人?又何曾有一分登时成佛的动机?若真有“佛心”,那就像是老虎要改了吃草普通。
巽风皱眉不解,赵六道:“你放心,我不是对她倒霉,反会叫她喜好。”
这话里却仿佛有几分孩子气了,巽风不由笑了笑。
忽地耳畔有“吱呀”一声响,接着有个声音笑道:“我闻声马蹄声响,还觉得错听了呢,不想公然有人。”
赵六闻言喜道:“哟,小丫头开窍了,晓得对人好了?公然不亏六爷为带你来这儿,在外头吹了半宿风呢。”
云鬟正入迷,忽地手上一阵震颤,继而耳畔“咚”地响了声,震得她魂儿都要飞了,云鬟吓得色变,忙捂住双耳,转头却见赵六正握着那撞钟,方才是他悄悄撞了一下,趁她不备,吓了她一跳。
赵六道:“我们摸摸看应当无碍罢了?”
云鬟睁大双眸,只感觉身子腾云驾雾般,头发丝也随之飞起,待反应过来之时,赵六已经飞也似的过了游廊。
云鬟愣了愣,便板着脸冷冷说道:“又来混闹了?放我下来。”手在他身上一推,扎挣着要下地。
话说云鬟裹着披风,埋头不睬,马儿行了有两刻钟,才渐渐停了。
赵六见她后退一步,打量她身上散散披着一件儿白狐毛的淡粉色锦缎披风,他便一笑,把手心的雪球捏碎,往身后一扔。
赵六道:“回云州了么?又是姓秦的跟你说的?我昨儿早晨才赶返来了。”
秦晨一头雾水,却也是信他的,只得游移说道:“那、那好罢……可千万别出事儿呢。”
巽风侧眼看赵六,忽道:“小六爷说以我们四爷的为人,对凤哥儿如此有些小题大做,如何我却觉着,以小六爷的脾气,如此对凤哥儿,也实属例外,不知是为甚么?”
那知客僧听了,就也说:“赵施主说的非常,本寺内的香火是最灵验的,特别是大年月朔的头一炷香,多少人抢着上呢,非论求甚么,菩萨都会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