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听他公然提起赵六，正考证她先前所料：素闲庄向来跟鄜州大营毫无干系，独一有些连累之处的，便是赵六，何况今早上赵六才带她往宝室寺走了一趟，后脚杜云鹤便马上来了……
陈叔在外听了，忙说：“这个只怕是大人曲解了，昨早晨我们一块儿吃的团年饭，并未曾见过赵六爷呢？再说，六爷即使是回转来，自是回营房内里，怎会来我们庄上？”
当时候，王府高低，包含她在内，不管如何都想不通为何赵黼会对晓晴那样宠嬖……再想到此生，他竟不远千里从云州返返来，只为了年月朔陪着她去宝室寺上第一炷香……
他起家往外要走，杜云鹤见他将走到门口，才道：“你要去素闲庄么？”
杜云鹤吓了一跳，他全不知此事！当下命人详查，那沿河的哨探们提及来，却公然是见了赵六爷往素闲庄上去了。
云鬟斜倚在榻边儿，抬头望着，心底便把跟赵六了解以来的各种缓慢地过了一遍。
杜云鹤把羊毫搁下，不答反道：“是了，有人托我把这些东西转交给你。”
那里会想到跟赵六有关？
当夜，云鬟叫林奶娘筹办了好些小银锞子，铜钱等，分了好些给小孩子们，看着他们喜好的脸儿发红，自个儿心中欢畅之余，却因别离期近，又埋没些酸楚之意。
前些日子崔印从都城而来，公然也曾去过鄜州大营，杜云鹤只碍于颜面，不得不该酬这位来自都城的朱紫罢了，又陪着他跑马射箭，玩耍演练了一番。
云鬟的目光晃了晃，落在程晓晴的身上。
好歹在军中养了月余，跑出去后，却又是去了素闲庄，竟仿佛那边有甚么好的引着他，弄出个飞蛾扑火的风景儿来。
杜云鹤听了这话，更加惊奇，再度细看云鬟，不料她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口齿，杜云鹤便道：“我干脆直说了罢，小六尚幼年，毕竟有些不懂事之处，只月前他已回了家中……本是年后才回的，如何我今儿早上听了信儿，说他来了庄上，不知是否是真？”
怪道他……送给她钗子的时候，曾一再地诘问她是不是有甚么玉佩、玉珏的给他，当时只觉得他是混闹，谁晓得混闹底下，藏着别有用心的真？
心底的痛渐渐地转作钝钝闷闷之感，云鬟死死地按着胸口，落水的影象，赵六胶葛的影象，宿世赵黼，程晓晴……伴跟着烟花的嘶嘶声，重又涌上来，终究却又胶葛难分地混在一块儿，在那庞杂闪动的花火当中，云鬟悄悄无声地晕了畴昔。
杜云鹤面无神采，抬手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卷做长轴的锦帕，放在桌上。
可细细查探才知，这地痞本来是欺负过跟素闲庄有来往的一户人家，赵六如此，不过是为人出头罢了……但是他的性子向来不是那种所谓嫉恶如仇的，杜云鹤深知。
赵六又是猎奇，又是好笑，问道：“是谁给我的年下节礼不成？是甚么好东西？”却也走了返来。
云鬟不记得曾见过那玉佩，但如许贵重的物事，以晓晴的脾气，必定不会随便丢弃，她天然珍敛秘藏起来。
陈叔退下后，云鬟方和颜悦色说道：“杜监军初来庄上，便有发兵问罪之意，不知云鬟是那里获咎了？”
杜云鹤淡淡道：“如许最好，我只怕你如果去的话……是要白跑一趟了。”
宿世，晓晴得了赵六——也就是赵黼的玉佩，厥后不知怎地，露了出来，赵黼见了，便以为是拯救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