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道:“你为何要上京去,南边儿不好么?”
白樘沉默,瞬息道:“这孩子年纪虽小,却很有主张,既然是她所愿,我又如何冒然干与?何况非亲非故,便由她罢了。”
林奶娘忙进内看,却见云鬟整小我埋在被子底下,也不知如何,正冒死地张手蹬脚地挣扎,把一张被子弄得跟舞龙普通起伏颤栗,林奶娘又惊又笑,忙上前把被子拉起来,又叫云鬟。
云鬟被这一句勾起芥蒂,便又不作声,只眉心皱起,忧色越重。
云鬟定了定神,却道:“奶娘,你去叫巽风来。”
薛君生干脆靠着她身边儿坐了,含笑斜睨她道:“既然是个好人,你因何怕他呢?”
公然被巽风一语说中,这雨到了晚间,更加大了,只得等明日在行。
忽地想到方才云鬟的变态举止,巽风心头有些踌躇,却毕竟并未曾问出口。
林奶娘见她额头有些亮晶晶地,心晓得她必定又做了恶梦,便取出帕子给她擦汗,问道:“是做了甚么梦了?”
白樘去后未几久,公然洛阳府来了人,掌柜的忙迎出去,就申明结案发的颠末,沈老爷薛君生等也在旁为人证,一一录了证词。
当下便往香山寺投宿,寺内自有和尚迎了,妥当安排住处不提。
云鬟见他承认,便抬手握住额头,低吟了声。
云鬟怔怔懵懂,任凭他将脸上的雨水擦去,薛君生细看,却见女孩子的双眼有些泛红。
午后,雨便停了,薛君生因要出发,云鬟送别之时,便道:“薛哥哥务必保重,若觉着都城不惯,便仍回江南可好?或许我们仍能赶上。”
奶娘见她这般焦急,不敢跟她犟,只得起家,让露水儿去外头把巽风叫来。
正考虑看着,忽地见白樘抬眸看向此处,不期然中目光相对,薛君生一震,竟不敢怠慢,忙站直了些,向着白樘拱手端然做了个揖。
林奶娘跟露水儿忙问原因,晓晴撅嘴道:“先前我们在楼上看着,女人似很怕白四爷,故而我说他不好。”
巽风挑了挑眉,眼底带笑。云鬟声音垂垂低,道:“但是,白四爷如何会在这儿?莫非是你奉告了他……”声音渐低渐无声了。
巽风道:“四爷不筹算管此事么?她竟然想……”
云鬟听闻,才又转过甚来看他:“你又晓得?”
薛君生目送他下楼,只见巽风走到白樘跟前儿,施礼后便同他回禀甚么似的。
现在云鬟不语,仿佛甚是不测,又仿佛发楞,巽风却对云鬟又道:“你也说我只听四爷的命,故而也由不得你我了。”
巽风听她缓缓说来,不由悄悄叹了口气,似如此倔强的性子,倒是少见的很。
云鬟垂眸,掩住眼底一抹忧色:“我、我是说……你只道都城是第一繁华鼎盛地点,却不知,也是第一凶恶可怖的地点呢。”
薛君生见云鬟仍有些漫不经心,便替她说道:“恰是的,那早晨嬷嬷正巧儿撞破他偷运尸首,现在尸首也找到了,这贼必会被托付刑部发落。”
连叫了数声,云鬟才醒了来,看了林奶娘一会儿,又摸摸身上,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晓晴便扶着林奶娘出来,林奶娘道:“我已经好了,公然是那贼杀死了人么?”
巽风点了点头道:“是。”
白樘踏雨而行,将出堆栈门口之时,俄然莫名心动,便擎着伞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