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敢与郡主攀附,都城火食浩穰亦不知可否有重遇之日,奴家只好也大着胆量借‘缘分’二字全这一面之缘。”女子生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脸颊圆润却又减少了凛冽气味,观之可亲,“闺名林绾。双木成林,淡淡打扮新绾髻的‘绾’。”
“如此便好。”豫王啜了口茶,忍下喉间的瘙痒,拍拍柔珂的手背,“夜也深了,你归去安息罢。过阵子秋收,名下几间庄子本年请了很多败落户后辈,凭条账单少不得费心多照看些,你怕是要被累着的。”
捏着书卷一角悄悄将其抽出,又从身边婢女的手中接过一件团龙暗纹大氅,正要为豫王披上的时候,他却茫茫然地展开了眼睛。
有了豫王府郡主的名号在身,纵是闯了宵禁,那些个嫌贫爱富恨不得踩着狗屎运一步青云直上六七重的衙役哪有不识相的,十足缩着脖子半弯了腰笑呵呵地开锁放行,一起通畅无阻。
柔珂婉然笑说:“赶巧街边便有酒楼,出来歇了会儿,是以才耗到现在。”
身着茶青色直身的豫王坐在首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擎着书卷,双目微阖,姿容不甚持重。
骤雨早已停歇。
王府角门早有管家饶安候着,远远瞧见自夜色里走来两个熟谙的纤细身影,忙几步抢上前去,将搭在手臂上的氅衣给柔珂披上,躬身见礼后又将躲在柔珂身后的樵青提溜出来挑眉呵叱:“你这丫头好生胆小!纵是有天大的事情产生,你也不能一个保护也不带上就拐着主子顶着夜色胡乱走动,有个万一好歹你可担负得起?”
豫王淡淡应了声“嗯”,困乏地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拎起携着拳拳孝心的大氅自个儿披上,不料碰触到柔珂稍显冰冷的掌心,倏尔顷刻间眉头皱起又伸展开,移目看向柔珂,语气还是四平八稳:“方才落雨了,淋到未曾?”
“常听言人有千面,见惯了棠公子东风满面,本日她哭鼻子的糗样倒是让奴婢莫名有些揪心呢。”樵青还是在柔珂耳畔强聒不舍,说是揪心却又没心没肺地掩嘴轻笑,“说来好笑,她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又长得精美,活脱脱像个女人!要不是她科举大比入的宦途,奴婢指定觉得她是女扮男装了。”
静慈现在白身孑然在寺里修行,整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若说棠辞凑趣阿谀还不如尽早改了那令当今圣上猜忌嫉恨的柳风体加官进禄来得快些。可事出总有启事,倾盖之交或是日久情深,棠辞各式殷勤又不似虚假作假,她与年逾四十的静慈莫非当真是相见恨晚的忘年之交?
香囊……又是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