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尚未睡醒,脑筋迷迷蒙蒙的一片昏沉,并不想与她过量争论,挥手令她退下:“池良俊方才不是奉了糕点果茶与你么,你本身去前堂享用消磨掉讲学时候,莫要吵我。”
半晌,再未听闻响动,合法宜阳觉得陆禾早已退下时,那恼人的读书声又在耳畔嗡嗡作响。
“翰林臣子既掌起居注,不管朝堂还是内廷自当留意重视陛下的言行举止。宜阳殿下深受陛下宠嬖,常常逾制封赏,乃至都察院乃至文武百官皆很有微词,或上奏进谏或暗里非议。是以诸位翰林大人管中窥豹之下不免持一隅之说,却不过出自忠朴重臣一颗爱国为民的拳拳之心,扣不得犯上不敬的罪名。”陆禾又看向脸上笑意更加深沉的池良俊,问道,“如何,池大人但是有甚么话要叮嘱?”
“先生可知君臣不得同榻而坐?”宜阳抬起眼皮剜了陆禾一眼,“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宜阳进得前堂,远远瞥见案几上的两本书册,略过案几后奋笔疾书的陆禾不看,遂径直往偏房里的罗汉床上合衾而躺,闭目憩息。
她又不知怎地想起那句红颜祸水,内心嘀咕着这还是陆禾穿男装的时候,如果哪日换回女装,走在街上一颦一笑裙角摆动间还不知得勾走多少男人的灵魂。
宜阳一身精干戎装,将马背上的她衬得比昔日更添了几分豪气,身姿矗立苗条不说,两颊微红少了平素妆容下的精美昳丽倒显得夷易近人很多。纵马行至练武场,不待侍卫接过缰绳,她跃马而下,走到陆禾面前将她稍稍打量了一番,见她面色安静一丝慌乱也无与神采惨白的池良俊构成光鲜对比,冷然道:“胆量一如既往的大。”
“并非胆量大。”陆禾躬身作揖,恭然见礼,指着练武场上的箭靶,“臣方才在此张望了半晌,殿下骑射之术不成谓不高深,臣有何惧乎?”
陆禾见微知著,眼下内心已了然五六分,笑道:“昔日太/祖天子横刀立马驰骋疆场,将西戎摈除至边疆酷寒盛暑之地。彼时南边又有绿林盗匪趁机反叛企图盗取渔翁之利,太/祖天子之以是毫无顾忌一往无前,倒是因着昭武皇后坐镇火线,集结了几路义兵与之相抗。明德有功曰昭,克定祸乱曰武,我虽无缘亲眼目睹昭武皇后的英姿,却可仰仗谥号昭武推知一二,当乃巾帼不让须眉。”
很久,将笔搁置在笔架上,陆禾又寻了几个由头屏退了侍立在旁的一众内侍婢女。
宜阳只觉得她在恭维奉迎本身,轻哼一声:“巧舌如簧。”
陆禾昂首望了一眼超出院墙楼阁,矗立入云,制式美轮美奂的木制修建,浅笑道:“束之高阁,未免可惜。”
听罢,陆禾淡淡一笑,道:“池大人的意义我晓得了,不过这招曲突徙薪倒是使得早了些。想来池大人有如此顾虑,怕是由来已久?”
未几时,两人行至练武场,宜阳正策马练箭,四周经常迸发围观侍卫的如雷喝采之声。
说话间的工夫,那小内侍腿脚甚快,举目不见其身影,池良俊一起直追藏书斋,总算在里头将人逮住了。
“读书之人不与笔墨纸砚打交道,一次两次还好,多了怕是要懒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流了。”陆禾一边谈笑着,一边已驾轻就熟地预备安妥,提笔在素笺上写了几行字,交给内侍,“这是本日的书单,都是些耳熟能详的篇目,想来并不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