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辞的吻来得猝不及防,柔珂尚未说完的话在错愕无措中被其全数截断。唇瓣轻柔,两相触碰之下如清风吹拂水面,舌尖撩入,气味含糊着酒味,令人如堕云端有头重脚轻之感。
春水里蓦地漾起暖和的笑意,灿若星斗几乎将月色都比了下去,只听她轻声笑道:“冷便对了。”柔珂此时才知本身又被使了绊子,耳垂微红非常羞恼,企图将手从棠辞的掌内心抽脱出去,将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岂知双手却被她握得紧紧的,又径直被贴在她的两颊,只听她竭诚地说道,“阿涴,你摸摸,我不冷的。”
棠辞不由为此失神,怔了半晌才勉强笑道:“徐先生说的那里话,你正值丁壮,该是驰骋疆场兵马倥偬的时候,莫非当真甘心待在小小梁州作一介商贾了此余生么?”
很久,徐谦长声喟叹,扶额挥手道:“天且深了,殿下与郡主无妨先回房安息罢,旁的事容我再细细想想。”
“阿涴,你还是我弟弟的老婆么?”棠辞问。
“那我们先去看看小渔,返来后我……”柔珂咬了咬下唇,仿佛很有些难于开口,“我,我守着你睡总不会怕黑了罢?”
柔珂破涕为笑:“这耍赖的工夫比儿时还缠人了,如果不知我存着甚么心机,你敢借着酒劲与我说这些么?那里还需求我应你?”
秋风凄冷,卷起天井中的片片落叶,呼呼灌耳。
徐谦闻言朗声大笑,就着举筷之手指指窗外——流华月色、朗朗清风,不住点头啧叹:“以往在虎帐在朝廷,不过尔虞我诈汲汲营营之事,去官退隐后走遍山川大地,才择了钟灵毓秀的梁州为寓所。平常时干些买卖谋生,闲暇时游历四方,乃知江山风月无常主,闲者便是仆人果非谎话,我已无志于宦海了。”
清潭中鲤鱼戏水摇尾摆动,激起串串水花,声音在阒然之际如闻贯耳惊雷。
“那长大了怕黑不可么?”棠辞勾着柔珂的手指,眼角非常委曲地耷拉着。
说完,也不顾棠辞如何答复作答,随便捡了一条小径欲走。
棠辞微怔了下,当年她年纪强大,很多事情记不分了然。
围炉夜话之人却皆各怀心机,偶然于酒肉欢愉。
柔珂企图挣扎,眸子里却清楚流暴露言行不一的欣喜,棠辞又是一笑:“阿涴,你晓得我说的不是这个意义。我喜好你,也已记不清从几时起,内心满满铛铛地除了父亲母亲弟弟mm以外只能容你一人。我当时为了婚诏与父皇闹脾气你也觉得我是谈笑的么?我儿时也这般觉得的,别人都与我说我与你待久了豪情深,mm碰到姐姐出嫁之事总免不了悲伤难过的,可我模恍惚糊地感觉并非如此。我不想让弟弟娶你为妻,我不想让别人娶你为妻,父皇当时还笑问我想令你作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么,我便与他说——只要我能够娶阿涴,他只觉得我童言无忌付之一笑,还是下了婚诏,我却为此难过了好久,还病了一场。”
“秦熟行书中所托之事已了,我自可功成身退。”
屋内并无陪侍,雕花高座灯盏烛焰腾飞,泼墨山川屏风上的题跋都盈满亮光,面前对坐的徐谦整小我却跟着这番作壁上观的话而被朦昏黄胧地罩上一层纱,看不清楚猜不透辟。
才踏出房门,柔珂狠狠打了个喷嚏,揉揉清痒的鼻子,鼻头一片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