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可汗拉克申前阵子病逝,西戎身为大晋的藩属国,新可汗若要名正言顺的继位自当获得晋朝天子的承认,颁赐宝印才做得数。
“阿涴,我已很多年未曾好好过年了。本年……”棠辞顿了顿,眼睛里有一瞬的黯然,“人恰好划一,我们寻个机遇,将安宁接出来吃个团聚饭罢。”
柔珂行动微一顿,虽不言语,棠辞却已然猜出了少量,放下酒壶,一手支着下巴张望她,摆出副受了委曲的模样:“我比来但是言听计从,阿涴却连我的香醪都给剥削了去。”
棠辞笑得眼睛弯成了新月,欺身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当年母后怀我时,两家长辈顺手一指,你便已是我的老婆了,你想耍赖不成?”
火炉旁另有一壶秋露白温着。
棠辞向她二人晃了晃酒壶,唇角勾笑:“是酒,好东西,要不要尝尝?”
“你……当年指腹为婚不过打趣话……那里做得真!”
使节微怔了下,伏地作拜:“先可汗膝下五位王子两位公主,病重初时暂命大王子统管部族,病重半途又命三王子协管部族,临终之际又改命至公主继任汗位……西戎有史以来尚未有女子统管部族,大王子与三王子多有不平,是以……多有口舌之争。”
使节退下后,礼部尚书姜和正与兵部尚书沈让经传召前来。
刘氏夙来不好荤食,同几个小辈吃了一会儿工夫后便走了,临行时叮嘱了虞小渔与秦溶月几句,令她二人莫要贪食,把稳吃坏肚子。
“陆大人的参本拟得如何了?”胡来彦举头阔步地走来,满面东风对劲。
走近可闻炭火噼啵之声,木料的松香肆意满盈,和着浓烈的肉香扑入鼻内,引报酬之垂涎三尺。
“先可汗病重多时,早有遗言明示何人继位,可因着某些关隘……”使节面露难堪之色,游移了一番,道,“部族里多有不满之意,还请陛下早日向臣下颁赐宝印以示正统。”
陆禾点头称是,垂眸掩下黯然之色。
“阿涴,你还记得我小王叔么?我三年进步京,正巧他称病不来,未及与他相见,本日上朝时,听闻他已自徐州解缆,正旦摆布便可抵京,向天子述职。”
“东宫柔嫩寡断非储君佳选,且并无外戚护佑。鲁王殿下贤明勇敢,又兼有兵权在身的安国公一脉护持,迩来朝中阵容也颇旺,私底下拉拢了很多大臣。你入鲁王麾下为其谋事,乃是弃暗投明,前程无量!”胡来彦拍拍她的肩膀,朗声大笑着走出房门。
“啪——”棠辞话音才落,紧接着被柔珂狠狠拍了脑袋。
吏部尚书府。
陆禾在心底冷静叹了一声。
沈让:“据定州戍边将领所报,前几日吉布楚和为安定汗位将三王子斩于马下,其心术手腕可见一斑。”
柔珂与棠辞一道乘坐车辇各自归家。
秦延冬狩时随御驾同去,野味吃得腻味了,刘氏又早早地叮咛厨房预备了平淡的食品可供其享用,他闻言后自行去了。
淳祐帝曾与拉克申有过数面之缘,当时并不知他原是如此多变之人,现在也怔了下,随即问道:“那你是为谁来求赐宝印?”
虞小渔与秦溶月两个孩子支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一应生肉,只需闻闻酱汁,口水都快顺着嘴角滴落下来了。
倒是身边的刘氏与棠辞相视一笑,从旁拉了张黄花梨杌子,轻拍凳子,令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