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自是并未将胡来彦抛诸脑后,不但没忘记还在内心深思了一阵要如何泄火。
陆禾不知池良俊在手札上是如何奉告宜阳的,女扮男装的身份已为胡来彦知悉的事件阳又是否清楚,胡来彦此人褊忌阴贼,略不留意就得掉入他的骗局中,她不由轻唤了一声:“殿下……”宜阳转头看她,陆禾摇点头,虽不说话,表示她勿要插手的意义已极其较着。
陆禾嘴角挂着抹笑意,两只浅浅的酒涡微微漾起,宜阳捏了捏她的面庞,责怪道:“还笑——疼傻了不成?”
宜阳好面子,除了在天子面前装巧卖乖外甚少落泪,眼下眼泪却越擦越多,干脆不管,扑身上前就要将陆禾紧紧抱住,陆禾忙今后退了退,令她扑了个空,宜阳两手支着石床红着眼睛气鼓鼓地瞪她,无形中又将陆禾监禁在了本身身前,背后是青黑的石壁,退无可退。
牢房的栅栏外满满站着狱卒,皆是方才劝止宜阳不力而惶惑不安的神采。
与此同时,两边甬道皆传来沉重有序的脚步声,震得空中仿佛往下沉了沉,来势汹汹。
胡来彦本被这俄然来至的小祖宗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这会儿听了陆禾的话,想起了甚么,转刹时有了底气,腰板也由寒微躬下转为趾高气扬的挺直,腆着脸笑道:“茂州是冷了些,传闻殿下染恙了,信都却还未开春呢,殿下赶着返来但是得了陛下的应允?”
话音刚落,五感复苏,指骨间的剧痛猝不及防地狠狠撞进骨髓里,疼得她浑身一颤,将牙关咬碎才好歹忍住闷哼,轻喘着气,眼睛通红,道:“你信赖我,我不会轻饶了他,我已有万全之策。你若混闹……”宜阳定睛看她,眸子里尽是心疼与当真,陆禾低下头去,声音微颤,带着破釜沉舟的决计,“你若混闹,我便不睬你了,一句话也再不与你说。”
宜阳内心本在踌躇不决,胡来彦这话如三昧真火一股股地往她内心添柴架火,气都不打一处来。向陆禾悄悄看了一眼,走近几步,欺身切近,唇瓣附在她的耳畔,低声道:“我只悔怨,昔日为何不将他杀之而后快。”
胡来彦倒在地上,脖颈间喷出几道血注,顷刻染红了空中。
陆禾这话倒是提示了宜阳些甚么,向她急问道:“除了手,还伤着那边了?疼得很罢?你再忍忍,池良俊已去宫里请太医了。”
“胡大人掌管刑部多年,奏本疏议想来极是特长。”宜阳面上带笑,向胡来彦走去,拔了匕首,手起刀落,白光一闪就自他的衣衿割下一块布料,布料铺平压在石壁上,又将欲往外逃的胡来彦给拽了返来,朝他膝弯狠狠踹了一脚,令他跪对石壁,抓过他的右手,割破食指,似笑非笑地向他道,“淳祐二年湖州溧阳县知县温振道贪墨渎职一案的详情,照实写来。”
看着看着,眼泪簌簌落下,宜阳哽咽道:“你说我不听话,你能好到哪儿去?我与你说有事寻我助你,你嘴上应得好听,背过身去转眼就忘!”
寒冬雪天,宜阳的脸上却点着晶莹的汗珠并充满绯红,陆禾不知她是几时获得的动静,事情昨日产生突变,池良俊传信到茂州,她定是得了动静马不断蹄地从茂州赶来,这么冷的天,茂州与信都相距不远却也不短。陆禾想抱抱她,见到她的这一刻,内心暖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