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祐十三年四月十八,凉州被西戎围困长达两月不足,城门紧闭不出不进,凉州布政使与都批示使司把控粮仓,凉州百姓自发集结义兵几近踩踏三司大门,怒称朝廷昏庸无能,置凉州群众存亡于不顾。批示使瞿铎将求援不该的事一一说来,声泪俱下如泣如诉,一时民愤四起,呼喝着要瞿铎带领凉州人踏出条活路,哪怕反了朝廷也成。
“淳祐帝逼死你父皇登上皇位,现在又将双腿残废的你贬谪到凉州这不毛之地,你莫非不恨他?还口口声声的晋朝晋朝。”
褐黄色的沙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小我影,肩上也不知何时多了件披风。
棠辞手里握着的青玉簪子抵得更近了几分,面带浅笑:“可汗觉得我本日是为何而来?”
棠辞颇觉忸捏,点头道:“将军高看我了,我初时郁郁不振,多亏阿涴照顾我,也多亏瞿烟将军斥骂督导,我的双腿才气垂垂好起来。”
一杯马奶酒才凑到嘴边,吉布楚和的一句话令她右手一抖,几乎泼了整杯:
吉布楚和弯下腰身,将娜仁抱在怀里,轻声道:“这是风口,把稳着凉,归去罢。”
娜仁的小脑袋伴着安稳的呼吸声倒在她的双腿上,叶秋娘轻抚她的脊背,望着波澜不兴的湖面,湖面上映着满满的月盘,张了张嘴,像在对那玉轮的倒影说话:“她说被外人笑话怕甚,我老婆欢畅就成,她还说,要为我亲手缝制一件喜服。”
吉布楚和恍若未知地将她抱得更紧,一面走一面道:“你年纪不小身材也弱,娜仁这小鬼头我说过她多少次让她不要总缠着你,你不该总惯着她。”
吉布楚和轻笑一声,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你晓得为何朝廷久未有复书传至么?”
“我那经常笑她,一个大男人,女红做的比女人还好,说出去是要遭笑话的……”
吉布楚和将她推开,站起家来,掸了掸衣袍,随性地拉过一张坐毡坐下,喝了杯马奶酒烧了烧喉咙:“坐下说话。”
到了初春,夜幕时分,西戎的天空上撒满了白而发亮的星斗,玉轮又大又圆的当空挂着,湖泊上盈满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