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刺史也很难堪，只因杨家并非白身，杨士强官居并州司马不说, 跟御前红人杨刚还是本家，他们盘算了主张要为女儿讨公道, 代州刺史只能硬着头皮将张家的人都拘禁查问。
苏阮和付彦之谈起的时候，感慨道：“实在珍娘固然脾气软糯，却并不傻，黄正初的野心又粉饰不住，我稍一点拨，她就明白了。”
“张家主张杨氏之死，乃张夫人主谋，张敏则并不知情，张夫人身边的仆妇招认说母子同谋，是屈打成招。至于阿谁孩子，张敏则就算是主谋，顶多也就判个流二千里。”
“因而张夫人和张敏则身边的亲信下人都被酷刑询问，最后代州刺史得出的结论是，为争产业，张敏则教唆其妻杨氏毒害侄儿，不料侄儿身后，被母亲张夫人发觉，事情败露，便将罪恶一概推给杨氏，后又在张夫人逼迫之下，毒死老婆，两罪并罚，处斩立决。”
珍娘有些担忧，“儿不通诗画……”
珍娘犹踌躇豫承诺了。
“这案子，最后是由凶犯张敏则的岳父杨士强告到代县县衙，说出嫁女杨氏俄然暴毙于夫家，死状有异, 仵作去了一查，死者死于砒/霜中毒。代县县令顾忌张家是官宦之家，没敢询问，直接上报代州刺史。”
“我也不是要你本日就给我甚么结论，归去渐渐想，想好了就同你娘说，如果怕你娘分歧意，也能够先同你二姨母说，到时我们两个帮你劝你娘。”
苏阮听完付彦之的解释, 沉默半晌，才皱着眉问：“这个案子到底如何回事？如何又说是母子同行刺了儿媳，又说是伉俪蓄谋毒杀侄儿？”
见她还是没甚么精力，付彦之就另拣欢畅的事同她说，“我已看好一个青年，上巳节的时候，能够安排他同珍娘见一见。”
“见了一面，是个温厚君子，另有些隐士风采。”付彦之说到这里，暴露一丝苦笑，“我现在反而担忧，他不肯娶代国夫人的女儿。”
“在桃林边儿碰了一面，孟郎君虽有酒意，却非常守礼，目不斜视，侧着身畴昔了。”
依本朝法规，故杀夫家卑属――即小辈――要判处绞刑，案子如果到这里为止，就是杨氏为谋产业，殛毙夫家侄儿，得了报应，不消再查。
“最后查到，是杨氏身边仆妇买的鼠药，说能够是厨房做点心时，不谨慎掺出来的。有杨家盯着，代州刺史不敢胡乱结案，对仆妇上了刑，哪想到仆妇竟招认说，鼠药是杨氏叫买来，给夫人跟前养着的小十六郎吃的。”
珍娘在苏阮身边，听人返来学了曲水流觞的盛况，苏阮还命人抄了孟元亮的诗来看，“遣词奇妙清爽，意境澹泊隽永，果然有几分隐士风采。”
苏阮点点头，又问付彦之：“你同他提了吗？”
“就是此次对奚作战以后。他当年固然免了灵州刺史的官职, 但因有娄都督作保, 实在一向未曾分开朔方，传闻娄都督很赏识张使君的才气。”
“真是虎狼之家。”苏阮一时候竟有些后怕，忍不住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