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们现在的脚程,只怕另有七八日方能到冀州地界。夏侯兄已同副将商定,我们在桐县会和。现在虽不知雄师究竟施至那边,但大甲士数浩繁,脚程该当比我们慢上很多。”萧逸摇了摇折扇,“上官宏这报酬人刚愎,就计帐下有谋士与他提起此事,他也一定会听。”
抱动手炉坐在车中,白芷微微掀起了车帘,几丝清冷的雨滴洒在了脸上,放了车帘,她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声:“秋阴不散霜飞晚。”
“也没甚么要紧事,只是叫我畴昔说说话罢了。”白芷含笑,换了寝衣坐在床上,“叫我猜猜,你莫不是睡不惯?”
白芷脸上愈发烫了:“我前几日同施夷说话,我想着,她看起来那样荏弱,但实际却比我通透多了。人嘛,这辈子总要晓得本身想要甚么,想留住甚么。”她说到这里,已有些不敢去看萧逸,“我……你也晓得我家中遭遇剧变,我不敢再信赖何人了,但是我信赖你。你那日问我的话,我现在也不晓得如何答复你。”
“那你和萧公子呢?”李施夷轻声问,在黑暗中,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小,“他不会嫌你是罪臣之女的。”
李施夷浅笑道:“我明白,松哥一贯都待人那样好。”寂静了半晌,她又看着白芷,“只是,你又会如何看我呢?我喜好上了夏侯大哥,你、你会不会感觉……”
白芷臊得短长,也不顺从坐在他身边。只是他身上芬芳的檀香味让她脸上仿佛烧了起来一样,萧逸佯作不解,只握了握她的手:“你是怎了?”
李施夷点头笑道:“又不是甚么金贵的,如何就睡不着了。”她说到这里,眼神又暗淡了很多,“我们分开云州也有七八日了吧?”
李施夷咬着下唇寂静了半晌,这才问道:“我只问你一句,昔日阿姨是不是想要我嫁给松哥?”
秋雨还是缠绵,淅沥沥的下着,将青布马车的帷幔给浸湿了很多。几匹高头大马行走在步队的最前面,旋即几辆马车跟在前面,最后又是骑马之人。
听她这有几分哀怨的声音,萧逸一面暴露一个笑容来,一面顺手探向她手中的手炉,见手炉温温的,就将本身的给了她,“女儿家受凉,用我这个。”
“阿芷如果愿说,我便愿听。”萧逸抚了抚她的发,“有甚么与我说?”
白芷瘪着嘴,底子不睬他,寂静了半晌,这才说:“我有话与你说,不知你愿不肯意听?”
见李施夷提及这话,白芷笑道:“想云州的日子了?现在在回京途中,很多事情不能顾及,但未曾风餐露宿,也是很好的事了。”
“我不会,没有人会的。”白芷握了她的双手,“施夷,你和我大哥没有婚约,既然没有,你就还是李家的闺女,我有甚么资格感觉你对不住我大哥?你不是我嫂子,我为甚么要用大哥绑住你呢?”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哥他是怕爷爷和爹娘孤傲,这才去陪他们的,替我和二哥陪他们。”
直到回到本身屋中,白芷这才松了口气,见李施夷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也不晓得在想甚么,白芷这才笑道:“施夷,好端端的,为甚么不睡?”
自从进了玄月,气候愈发的阴寒起来,从云州往都城而去,自但是然的是需求颠末很多处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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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梦见松哥了。”李施夷闷闷的说,“实在我自小就晓得,我只怕会嫁到你家去。我也曾经听了爹娘的说话,也晓得那人八成是松哥。从当时起,你们兄妹三人,只要松哥对我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她顿了顿,脸上又扬起几分辩不出的难堪,“我本来还想过,如果死的人不是松哥而是桓哥,我现在只怕会好过一些吧。但是厥后,我瞧见了桓哥的眼神,我只感觉好怕,内心俄然又光荣起来,更明白了甚么叫做活着的人才是承担痛苦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