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彩本来内心有些烦躁想骂人,刚挣起就看到念娇儿脸颊上那层如同凌晨花瓣上露水细汗,另有红润饱满嘴唇和乌黑脖颈,碧绿抹胸……因而忽如三伏天里被一阵冷风吹过,满身燥意都消逝无踪。也不说话,就翘着腿给念娇儿脱,乃至用心勾着脚脖子,叫她脱不掉。
刘承彩心头鬼火一头一头地往上拱,咬着牙缩着肚子好轻易才把火气吞下去,忍气吞声地将袖子擦了脸上唾沫,顿脚道:“又如何了?”
刘承彩热得要命,中午时分堂饭帮衬着对付政事也没吃饱,饿得前胸贴着后背,对已经不娇老妻撒泼就有些嫌烦,碍于雌威却又不敢发作,只得耐着性子道:“热死了!好歹让我先将官服换下又再说,厨下有甚么吃弄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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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夫人端茶过来,见状嘲笑了一声,将茶瓯往刘承彩中间几子上用力一放,滚烫茶汤溅出烫得刘承彩纵身跃起,鬼哭狼嚎。她也不管,冷着脸将念娇儿赶了出去,一口啐刘承彩脸上,咬着牙恨道:“不要脸老东西!惹了祸事倒叫妻儿替你承头,日子这才好过一点,你就又起了那肮脏心机!祸事转眼就要到头上了,你看要如何办吧!迟早叫你刘家香火无存!”
裴夫人年青,不过三十六七岁,发上插着金镶玉蜻蜓结条钗,系着五彩印花八幅罗裙,披着天青色烫金披帛,踏着一双金丝百合履,满面东风地走出去,笑道:“阿姐,我前两日就要过来,偏事儿多,来不着。本日好轻易有了空,从速跑过来寻你。”
念娇儿见机忙递上纱袍,要服侍刘承彩换衣服,念奴儿则道:“夫人见天热,特地让厨房给老爷备了清风饭,放冰池里镇着呢,奴婢立即就去取来。”
戚夫人见他公然热得满头大汗,可贵贤惠地问他:“有刚煎好蒙顶石花茶汤,你要么?”
戚夫人闻言,一双美目刹时睁得老迈,上前去揪刘承彩耳朵:“你是男人么?我嫁你做甚?我待要如何?好,好,你问得好,我们这便当着儿子去说个清楚……”
裴夫人见戚夫人懒懒,较着是不欢畅,倒不忙说本身事,体贴肠道:“但是天儿太热了,身上不舒爽?您别太操心了,儿子儿媳妇别太惯着。”
刘承彩心中早有计算,偏用心让她急:“事已至此,你待要如何?”何家吃了秤砣铁了心,难不成他能上门去把那病秧子抢返来不成?只要何家肯把那东西拿出来,又不要他还钱,那就大善,今后他就不信何家敢和他这三品大员对着干!至于郡主,刘畅不是喜好么?郡主有宠,比有些真正公主还要受宠些,她真要嫁给刘畅,也不是甚么大事,又不是不能生,怎会断了香火?
念娇儿被踹得一屁股坐地上,随即爬起只是叩首,含着泪不敢发一声。获咎老爷只是吃气,获咎夫人倒是要丢命。
刘承彩大为败兴,抬起脚来冲着念娇儿当胸一脚,骂道:“你个吃闲饭蠢东西!脱个靴子都脱不好!服侍你们夫人倒上心,我就不是你仆人么!”
念娇儿做惯活人,怎会试不出老爷这是用心刁难?不由战兢兢地飞从睫毛缝里睃了一眼,但见刘承彩斜眼看着她,脸上神采高深莫测。不由唬得魂飞天外,满身都浸出一层湿腻腻盗汗来,情不自禁就颤声喊道:“夫人……”
想到此,她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骂道:“难怪得李行之有恃无恐!何家如此目中无人!本来是靠上好背景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