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娇儿做惯活人,怎会试不出老爷这是用心刁难?不由战兢兢地飞从睫毛缝里睃了一眼,但见刘承彩斜眼看着她,脸上神采高深莫测。不由唬得魂飞天外,满身都浸出一层湿腻腻盗汗来,情不自禁就颤声喊道:“夫人……”
戚夫人见他公然热得满头大汗,可贵贤惠地问他:“有刚煎好蒙顶石花茶汤,你要么?”
裴夫人惊奇隧道:“这到底是如何了?谁惹您不欢畅了?说给我听,我去帮您出气!”何家从刘家搬东西那么大动静,早就从坊间传到官署里去了,她实在是晓得。只是她本日来这件事,就得装着不晓得引出戚夫人话来才好。
裴夫人见戚夫人懒懒,较着是不欢畅,倒不忙说本身事,体贴肠道:“但是天儿太热了,身上不舒爽?您别太操心了,儿子儿媳妇别太惯着。”
戚夫人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不甘心就此认输,待要将畴前事情扯出来讲,刘承彩已经抛了她自出去了。见刘承彩走得头也不回,她心下又有些着慌,又松不下脸叫人去看刘承彩到底去了那里。直到留刘畅院子里盯着刘畅朱嬷嬷着人来讲是去了刘畅院子,方才松了一口气。念娇儿上来服侍,她就如何看都不扎眼,策画着是不是要将念娇儿打收回去。
刘承彩本来内心有些烦躁想骂人,刚挣起就看到念娇儿脸颊上那层如同凌晨花瓣上露水细汗,另有红润饱满嘴唇和乌黑脖颈,碧绿抹胸……因而忽如三伏天里被一阵冷风吹过,满身燥意都消逝无踪。也不说话,就翘着腿给念娇儿脱,乃至用心勾着脚脖子,叫她脱不掉。
裴夫人年青,不过三十六七岁,发上插着金镶玉蜻蜓结条钗,系着五彩印花八幅罗裙,披着天青色烫金披帛,踏着一双金丝百合履,满面东风地走出去,笑道:“阿姐,我前两日就要过来,偏事儿多,来不着。本日好轻易有了空,从速跑过来寻你。”
裴夫人低头不语,人家李家做宁王府长史,又不是一天两天事儿了。她如何现才回过味来?莫非真是纳福享多了,人变傻了?
念娇儿见机忙递上纱袍,要服侍刘承彩换衣服,念奴儿则道:“夫人见天热,特地让厨房给老爷备了清风饭,放冰池里镇着呢,奴婢立即就去取来。”
刘畅倒是无所谓,甩甩袖子也走了。傍晚时分方带着一身酒气回家,神采丢脸得吓人,弄得一屋子姬妾鬼哭狼嚎。她看着不像话,把惜夏叫了去问,才晓得刘畅差点和人动了刀剑……都是为了那不知廉耻何牡丹!
刘承彩大为败兴,抬起脚来冲着念娇儿当胸一脚,骂道:“你个吃闲饭蠢东西!脱个靴子都脱不好!服侍你们夫人倒上心,我就不是你仆人么!”
正自策画间,就听内里来报:“舅夫人来了。”倒是她娘家兄弟妇妇裴夫人来访。戚夫人正心烦意乱间,就有些毛毛躁躁,烦道:“天都要黑了,她这个时候来做甚么?”却又不能不见,只能是任着念娇儿服侍好衣服发饰,方才懒懒地迎了出去。
刘承彩热得要命,中午时分堂饭帮衬着对付政事也没吃饱,饿得前胸贴着后背,对已经不娇老妻撒泼就有些嫌烦,碍于雌威却又不敢发作,只得耐着性子道:“热死了!好歹让我先将官服换下又再说,厨下有甚么吃弄点来!”
刘承彩心头鬼火一头一头地往上拱,咬着牙缩着肚子好轻易才把火气吞下去,忍气吞声地将袖子擦了脸上唾沫,顿脚道:“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