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宁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母亲咳嗽了，但既然母亲这么说，她便乖乖嗯了声，恋恋不舍地看会儿母亲，闭眼睡觉。林氏一向守在女儿身边，看着女儿睡熟了，她才俯身亲亲女儿嫩嫩的脸颊，轻叹一声，放轻脚步分开女儿内室。
林氏没有当即答复，她扭头，看放在地上的那盏灯笼，好久好久，她才喃喃自语般地问：“在国公爷眼里，我是甚么样的？是歌姬一样能够肆意欺.辱的布衣寡.妇，还是您至心喜好，情愿垂怜庇护的薄命女子？”
郭伯言嘲笑，单手把玩腰间玉佩，黑眸无情地看着她：“现在你面前只要两条路，要么高欢畅兴地做我的女人，我给你们母女身份宠嬖，要么，哭哭啼啼地服侍我，除了平常所用，甚么都没有。”
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平心而论，他确切有些轻视林氏，晓得她是孀妇时，他第一个动机便是要收她当妾室，底子没有想过给她妻位，并且郭伯言信赖，换成其他权贵，也会跟他一样的设法。
现在林氏要求做国公夫人……
差役们走了，聚在宋家的街坊们却久久未散，有顾恤林氏的，美意劝她：“嘉宁她娘，你还年青，何必把下半辈子都搭在这里？你看你小叔一家，本日入了监狱还不忘欺负你，三年后出来了，还不蚊子似的吸你们娘俩的血？听婶子一句劝，带嘉宁回京吧，找个诚恳人嫁了，也是个依托。”
必定办不成的事，郭伯言干脆不考虑，上前扶起哀号不已的美人，抱住她纤腰。见林氏竟然没有顺从，郭伯言口干.舌燥，一边压抑心猿.意马一边柔声哄道：“不是我不想娶你，是，我也有难堪之处，但晚晚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包管给嘉宁挑个青年才俊，最次也是状元郎。”
细柔陡峭的陈述，却掷地有声，那是一个母亲对后代的保护。
林氏听他唤本身闺名，便知此人估计把她祖上三代都探听清楚了，既苦涩又无法，但在妻妾这件事上，她毫不退步。
郭伯言松开玉佩，兴趣盎然地盯着林氏。
郭伯言懂了，林氏，是想做他的正室夫人。
林氏不喜不怒，毫不躲闪地与郭伯言对视，淡淡问：“国公爷果然情愿给我名分？”
“你欲如何？”郭伯言低低地反问，晓得林氏是在跟他讲前提。
林氏自嘲地笑，垂着视线道：“国公爷真会谈笑，便是嘉宁乃您所出，一个妾室生的女儿，如何能够与府上嫡出的女人一样？更何况她是一个孀妇带进府的，是外姓女。国公爷，现在我们娘俩固然过得贫寒，可嘉宁是正端庄经的宋家嫡出女人，不必看人神采。真如您的安排，我当姨娘，常日无需四周走动，只要国公爷宠我就够了，没甚么可顾忌的，但我不能害了我的女儿，不能害她被人轻贱嘲弄。”
林氏站在堂屋前，身后是一片暗中，前面堂屋固然点着灯，对她而言，却比黑夜更让人绝望，像一团浸了水的纱堵在胸口，每次呼吸都伴跟着吃力与痛苦。父亲死了，丈夫走了，连勉强撑流派的小叔也被关押大牢，现在她与女儿，是真的孤儿寡母，无人可依。
郭伯言目光一寒，冷声斥道：“寻死觅活恐吓谁？若我不在乎，你死了，于我何损？”
林氏泪落，欣然道：“是啊，不过一条贱命，死就死了，可我想赌，赌您的至心，倘若您舍不得我死，我也心甘甘心跟您了，连人带心，都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