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头坐着两家人,方才喊郭骁的黑脸男人姓王,名武,是青城县味江镇的一个佃农。味江镇两百来户人家,四周地步却都把握在一个地主大户手中,残剩的百姓之前家里有地,却因为日子越来越穷,不得不卖地给地主,转头再从地主手中租地为生。浩繁佃农中,王武因脾气开朗乐于助人,声望最高。
三个大男人一起疾走赶到了三里地外的邻村,却只看到了李顺未婚妻枣儿头破血流的尸身,十七八岁的女人,瘦肥大小的,满脸血污,唯有那双死不瞑目标眼睛,看得出惊骇绝望,也看得出几分姿色。
“李顺,李顺!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枣儿被他们村长欺负,逼得撞墙他杀了!”
“三弟说打哪儿我们就打哪儿!”王武狂笑道。得了长处,被成千上万的人高呼大帅,王武早养足了胆量,再没有初叛逆时的踌躇扭捏了,而兄弟俩对郭骁的信赖,也越来越果断。
“宋璋过来,先用饭吧,吃完再摘。”茶田前头, 一个脸庞乌黑的高大男人唤道。
记起仇敌,李顺猛地昂首,冲畴昔要踹开村长家的大门,可村长家里养了几个壮丁,结合起来拦住了。打不成,李顺与枣儿家人一块儿去县城告官,知县升堂,传来村长与村民鞠问。村长天然不肯承认,暗中塞给知县十两银子,如此固然佃农们都帮枣儿一家作证,知县却还是判了枣儿爹娘、李顺诬告,一人打了二十大板。
茶田中的布衣百姓宋璋, 便是乔装易容的郭骁。
两人一拍即合,再去与李顺筹议,李顺死了未婚妻,恨不得扒了地主一家的皮吃了知县衙役的肉,天然不会反对。接下来,郭骁这个读过书的“老三”开端充当智囊,先劝李顺放心养病,他与王武静待机会。
“我要去告官!”枣儿父亲气红了眼睛,一边咳嗽一边瞪着村长家紧闭的大门吼道。
万一败了……他还是有退路。
早在北伐之前,按照从寿王那听来的只言片语体味蜀地的水深炽热后,郭骁一夜未眠,生出了野心。贵爵将相,向来不是天定, 纵览史乘,有几个建国之君是天生的帝王?不过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大周的天下也是畴前朝抢来的,为何高祖能够举兵造反, 他就不可?
“枣儿!”李顺扑畴昔,抢过未婚妻残留温度的身子,低头痛哭,肩膀较着颤抖,说不出来的悲惨。
过了几日,官服来收茶,代价竟然比客岁又低了一成。蜀地大旱,本年茶叶摘的本来就少,官府一边不让百姓私卖一边又不断地抬高收价,茶农种的茶叶四成交给地主,剩下的卖了,连半年的口粮都买不到,的确是没法过了!
衙役板子打得重,李顺是被王武、郭骁轮番背回家的。
就在叛逆兵猖獗攻打远近县城时,蜀地官员关于百姓造反的奏折,也敏捷被传到了都城。
青城县衙,郭骁将王武、李顺叫到舆图前,指着青城东边的一处道:“大哥二哥,明日伐邛州,你们意下如何?”
茶田种在山上,山脚之下,俄然传来村人的大喊,焦心的声音传过来,持续在空旷的山谷回荡。王武惊得忘了嚼窝窝头,老婆李氏难以置信地望向山下,郭骁一样惊奇,只要李顺,噌地丢了手里的窝窝头,风似的往下跑去。
开弓没有转头箭,既然杀了人,就必须持续杀下去,不然迟早会被官府抓捕,因而歇了一晚,早上吃饱喝足了,王武、李顺又带着百十个壮丁去了隔壁村庄。糊口艰巨,各村耕户早就积累了一肚子怨气,这会儿一看有人带头打地主,都不消王顺等人劝的,主动抄起镐头就跟着一起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