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慧公主心都要碎了,比得知表哥战死疆场时还痛苦。
“安安。”赵恒贴着她耳垂,低声唤。
端慧公主覆住眼睛,胸口几次高高起落,然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表哥必然爱死宋嘉宁了吧,爱到不在乎宋嘉宁服侍过寿王,不在乎宋嘉宁生过两个孩子,不在乎为了见宋嘉宁被寿王抓住,不在乎性命之忧。可她呢?她是他的亲表妹,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表哥却千方百计地回绝与她圆房,说甚么但愿她清明净白再醮,说甚么怕有身泄漏陈迹,全都是骗她的!
但是,怨谁呢?
赵恒望着镜中她姣好文静的脸庞,耳边再次响起父皇的话。
福公公、宗择都在内里候着,无需扳谈,赵恒一出来,他们一前一后主动带路。
可贵端慧公主松了口,恐怕女儿忏悔,淑妃紧锣密鼓地帮女儿挑了一个驸马,新驸马乃扬州知府的儿子,扬州富庶繁华,鲜少有战事,女儿嫁畴昔最放心。挑好了,淑妃叫女儿进宫相看,端慧公主兴趣寥寥,没看清男方面貌,就点头应了。
每天跟他抱怨哄儿子累,为何他只看到女儿累了?
回后院的路上,只要福公公同业。
寿王府, 赵恒俄然醒了,侧耳聆听, 窗外有布谷鸟叫,持续两声, 短促粗哑。
“她没证据。”赵恒淡淡道。
如果后者,表哥还能活吗?
祐哥儿盯着父王的大手,有点急了,笨拙地往姐姐中间伸脑袋,要父王也摸摸他。
宋嘉宁渐渐地挪动梳子,既惊奇先前一心为郭骁守寡的端慧公主为何改了口,又感觉端慧公主再嫁是迟早的事。端慧公主年方十八,如花似玉的年纪,宣德帝淑妃都舍不得女儿守寡的,更何况,郭骁……郭骁对老婆无情,端慧公主少了可回想的情分,时候久了,天然轻易忘怀。
一刻钟后, 赵恒亲眼确认了郭骁的尸身,无恨无喜,因为早在得知郭骁潜入公主府那日,郭骁在他眼里,已经成了死棋,没有急着脱手,只是想看看端慧公主如何挑选。淑妃帮了他一次,赵恒情愿给端慧公主一次机遇。
心口仿佛被甚么死死抓住,端慧公主俄然呼吸滞塞。
宋嘉宁呼吸变了下,那是被人打搅了好梦。
暗卫在他分开公主府一段间隔后动的手, 除了锋利的破空声,除了郭骁倒地那一瞬的闷响, 这场围歼与暗害,没有引发任何人重视。暗卫如鬼怪, 抬走尸首擦去陈迹, 晚风吹散血腥, 这条街又堕入了清幽。
“娘,下雪了。”昭昭趴在琉璃窗前,指着内里喊娘亲看。
孩子们在面前,赵恒就一心陪孩子,从不议论内里的事,饭后昭昭、祐哥儿被各自的乳母领走了,赵恒才喝口茶,看着宋嘉宁道:“端慧,要选驸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另有四章,周四必定结束,大师别急~
郭骁死了,但他的归京,连同他的死去,宋嘉宁都一无所知。六月盛暑,都城热得火炉一样,院子里花草都蔫答答的,宋嘉宁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躲在放着冰的屋里贪风凉。昭昭六岁了,开端跟着先生读书练字,祐哥儿三岁了,小短腿跑得越来越快,宋嘉宁陪儿子玩一天,早晨累得都不想转动。
连外袍都没穿……
万籁俱寂,端慧公主仍然保持着郭骁拜别时的姿式,呆呆地坐在床上,目光浮泛地望着阁房门口。表哥走了,去找宋嘉宁了,前几日她只是想去恭王府给宋嘉宁一个小小的经验,表哥便用忍辱负重劝止了她,怕她打草惊蛇坏了两人的大计。现在呢?一传闻宋嘉宁要死了,他如何忘了大计忘了忍辱负重,甚么都不顾就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