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陆峋的手,宣德帝低声问道,目光锋利地盯着对方。陆峋也五十多岁了,头发斑白,脸上长了褶子,眼角更多。听到宣德帝的话,陆峋平安悄悄的,脸上一个褶子都没动,看眼宣德帝,又垂下视线道:“皇上早有定论,又何必问老臣。”
宿世父母早丧被叔父一家扶养,此生随母再醮到都城数一数二的权贵府邸,两辈子,宋嘉宁都过得谨慎翼翼,几近无时无刻都在察看四周的人。当然,有的民气机太深,她只凭几次客气来往看不透甚么,王爷之心更是深沉似海,但宋嘉宁每天都能见到他啊,久而久之,天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宋嘉宁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晓得宣德帝的腿疾,落了病根,请了多少能人方士都治不好,疼劲儿上来,唯有忍,王爷孝敬,当然会忧心。宋嘉宁很想帮手,何如生老病死,别说她这个凡夫俗子,宣德帝贵为天子,还不是无能为力?
这些闲谈,赵恒听到了风声,但他只当不知,冷静地做动手头政事。
王恩当即领命去安排。
宣德帝笑了,笑着松开了他。
他老了,真的老了,有些事再不决定,他将有愧祖宗,有愧儿子。
赵溥告老回籍后,副相陆峋升了宰相。
赵恒重新站直,人在朝堂,心却去了南宫。
“宣陆峋。”
这就是天子,皇权。
傍晚回府,赵恒滴水不漏地哄一双后代,昭昭祐哥儿太小,不懂父王的庞大,宋嘉宁却很快就看出了王爷安静面庞下埋没的愁绪。皇家四位王妃,宋嘉宁没有楚王妃冯筝的医术,没有睿王妃的野心,没有恭王妃李木兰的技艺,可宋嘉宁有一双敏感的眼睛。
皇位是老三的,只能是老三的,他不能为了与老迈的父子情,给老三添隐患。
江山是父皇的,纵使父皇老了,想给谁也是他说了算。
宣德帝俄然开口,声音有力。
两刻钟后,陆峋仓促而至,带出去一丝殿外的寒意。看眼宣德帝,陆峋哈腰施礼:“皇上……”
想的太出神,连内里传来脚步声都没听到,等宋嘉宁反应过来,赵恒已在面前。
即便如此, 大臣们还是异口同声地吸了口寒气, 赵恒悄悄攥紧手,恭王没他慎重,急得上前几步,一声“父王”难掩担忧。
是啊,他早有定论了,因为中意老三,找不到比老半夜合适的人选,以是明知他最偏疼的老迈当年是中了睿王的教唆后,他还在忍着肉痛惭愧,持续软禁着老迈。为何?因为老迈的脾气分歧适皇位,而一旦他放了老迈,大臣们定会曲解他的意义,纷繁去支撑老迈,乱结局势。
接下来,早朝统统如旧,但散朝以后,在宣德帝看不见听不见的处所,大臣们特别文臣那边,多了一些窃保私语。宣德帝的老弱有目共睹,为了江山安定,臣子们都但愿宣德帝早日立下太子,无关私心,而是尽臣子之责,保护皇位传承。
有了决定,翌日早朝,没等大臣们劝说宣德帝立储,宣德帝先一步下了圣旨,册封三皇子赵恒,为太子,年后择谷旦迁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