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赵恒不想睡,让宋嘉宁先歇下,他在外间看看书。
接下来,早朝统统如旧,但散朝以后,在宣德帝看不见听不见的处所,大臣们特别文臣那边,多了一些窃保私语。宣德帝的老弱有目共睹,为了江山安定,臣子们都但愿宣德帝早日立下太子,无关私心,而是尽臣子之责,保护皇位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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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王恩,宣德帝挺直腰杆,忍着钻心的腿疾,若无其事地走到了龙椅前。
“父皇腿疾发作,我有些担忧。”将人搂到怀里,赵恒低叹道。父皇疼成那样,他于心不忍。
他曾向兄长承诺,他不会做皇叔,现在父皇将皇位拜托给他,赵恒愿再承诺,他不会做父皇。
两刻钟后,陆峋仓促而至,带出去一丝殿外的寒意。看眼宣德帝,陆峋哈腰施礼:“皇上……”
有了决定,翌日早朝,没等大臣们劝说宣德帝立储,宣德帝先一步下了圣旨,册封三皇子赵恒,为太子,年后择谷旦迁入东宫。
宋嘉宁百思不得其解。
宋嘉宁撑坐起来,和婉长发垂落,玉白脸庞在烛光下莹莹生辉,水润杏眼中满满都是他:“王爷如有苦衷,能够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出出主张呢。”
“儿臣,伸谢父皇。”
想的太出神,连内里传来脚步声都没听到,等宋嘉宁反应过来,赵恒已在面前。
群臣谛视下,赵恒走到大殿中心,不卑不亢地跪地叩首。
赵恒俯身,在她唇上香了下,烦恼临时消逝,眼里只要她呆傻的样。
宿世父母早丧被叔父一家扶养,此生随母再醮到都城数一数二的权贵府邸,两辈子,宋嘉宁都过得谨慎翼翼,几近无时无刻都在察看四周的人。当然,有的民气机太深,她只凭几次客气来往看不透甚么,王爷之心更是深沉似海,但宋嘉宁每天都能见到他啊,久而久之,天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宣陆峋。”
赵恒不测埠看她。
腊月初九,早朝之上, 文武百官都在殿内列好了,寺人去后殿回禀宣德帝,宣德帝便领着王恩不紧不慢地往前殿走。因为腿疼难忍,他走得很慢,可就在宣德帝拐到殿前, 再跨过一道门槛就能直接走到龙椅前时,腿上俄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 疼得毫无前兆,疼得宣德帝身子一歪, 若非被王恩及时扶住, 必定要摔在地上了。
“父皇喜好昭昭、祐哥儿,明日我进宫一趟?”抱住他腰,宋嘉宁小声问道。治不了宣德帝的身,只能想体例哄宣德帝欢畅欢畅。
“发甚么呆?”坐到床上,赵恒笑着摸了摸她脸。已经一更天,他还觉得她早睡着了,哪想出去就见她朝外躺着,身子掩得严严实实,只暴露脑袋,乌黑的发衬着白净净的脸,美好如丁香花。
傍晚回府,赵恒滴水不漏地哄一双后代,昭昭祐哥儿太小,不懂父王的庞大,宋嘉宁却很快就看出了王爷安静面庞下埋没的愁绪。皇家四位王妃,宋嘉宁没有楚王妃冯筝的医术,没有睿王妃的野心,没有恭王妃李木兰的技艺,可宋嘉宁有一双敏感的眼睛。
宣德帝很信赖这个老臣。
独一的公主出嫁了, 宣德帝既欣喜又不舍,但这场大雪带来的阴寒之气再次刺激了他腿上的陈年旧伤。一样的伤痛,身材安康时多少能忍忍, 人前装出没事人一样, 但年纪大了, 身材亏了,就再也扛不住这折磨人的旧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