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笑,两人住在一个国公府,临云堂、颐和轩相隔不过几丈,他想见她一面,竟比隔壁的寿王还难。继妹在躲他, 躲了好久了,落水之前,他旁敲侧击从两个堂弟口中得知, 只要他不在家, 继妹常常牵着茂哥儿去花圃玩,去祖母那边谈笑。到了他休沐在家, 继妹早上给祖母请完安,便当即赶回临云堂。
刚抬起来,他便放了两个带着他体热的东西在她手心,宋嘉宁低头,他手分开,只剩两颗红透的冬枣,又大又红又圆,几近占满了她手心。
“今儿个如何进宫了?”宣德帝放下朱笔,面庞平和地问。
“求父皇,为我赐婚。”赵恒神采如常隧道,取出袖中的奏章,双手递给王恩。
宋嘉宁只感觉刺耳,不想听他叫她奶名。
马蹄哒哒,窗帘一动不动,郭骁攥紧了缰绳。
郭骁及时松开手,与她并肩而行,边走边道:“在屋里闷了这么久,有没有怪大哥那天没照顾好你?”
“路上瞥见道边有棵枣树,底下的枣都被人摘了,只要树梢还剩几颗,我晓得你跟茂哥儿爱吃,上去摘了四个。这两个你本身吃,茂哥儿的我一会儿给他。”郭骁看着她惊奇的眼睛说。她畴前怕他,是因为他没有表示出来,现在他得让她晓得,她身边有个最疼她的男人。
寿王赵恒,其人仙风道骨,其字清逸脱俗,平和天然。宣德帝早忘了前次见儿子的字是甚么时候,眼下看到这笔不输历代书法大贤的好字,宣德帝先是一惊,看到儿子求娶郭伯言的继女,于宣德帝而言,便是第二惊了。
宋嘉宁惊诧,下认识昂首,就见郭骁微微低头看着她,面带含笑,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和顺。就像一头凶神恶煞的狼俄然变成了和顺驯良的马,宋嘉宁过分震惊,乃至于他再用更温和的声音叫她抬起手时,宋嘉宁茫然照做了。
兄弟豪情好,郭伯言乐见其成,承诺了,叫乳母跟畴昔。
赵恒与帝王对视一眼,安然道:“有殊色,足矣。”
果然如此,主子熬夜写一晚,他都不心疼!
“多谢大哥。”宋嘉宁尽力暴露一个高兴的笑,内心却在猜疑。俄然对她好起来,郭骁是想当个好兄长安抚丢了婚事的继妹,还是,他顾忌两人的身份不敢强行占她便宜,要诱哄她?就像梁绍对三姐姐,明显虚假无情,却表示出欲语还休的情义。
一更时分,就在宋嘉宁已经钻进被窝堕入了浅睡时,隔壁寿王府,赵恒还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墨笔,却半晌式微下去。福公公微微弯着腰守在书桌几步以外,听着街上传来的梆子声,福公公固然想劝主子早点歇息,可看眼主子面前的奏章,福公公还是管住了嘴。
早不写晚不写,在楚王府见了四女人一面就写,莫非主子终究想通了,要请皇上赐婚?
但她是女人,她长大了,如果他甚么都不做,她会出嫁,嫁给别的男人。
晚餐郭骁在临云堂用的,茂哥儿特别喜好他,又让郭骁抱着用饭,早晨还想去跟兄长睡。
现在,他是在活力吗?
她在调侃,郭骁不测埠看看她,刚好温和的秋光从西边照过来,她脸庞白里透红,细致的肌肤光亮莹润,嫩得连一根汗毛都看不到,红红的嘴唇像诱人的樱桃。她如有发觉,抿了抿唇,视线垂了下去,郭骁收回视野,沉声道:“他配不上你,安安不必再伤神,你值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