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
瞧他苦着脸嚼了又嚼，好不轻易将嘴里的干饼咽下，便盯着桌上火油灯，不再碰面前的干饼。
“公子可听过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一小我独活，好没意义的。人平生呐，不过吃穿二字，外加喜怒哀乐仇困苦罢了。”老翁点头轻笑。
……
我：“……”
老阿公放动手中催火的扇子，鄙人襟上几次擦了擦，从院中石凳上取了套衣裳过来。
想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免唏嘘难平意，可阿公同我们闲话起来，倒是平常的很。
“这是我孙女未出嫁前穿的衣裳，有些旧了，不过衣裳还是好的，女人莫嫌弃。”
“我便一头扎进湘江去，尸身喂了鱼儿虾儿，甚么都不留与你！”说着将明珠往桌上一砸，负气拜别。
偏头看一眼床铺，笑道：“无妨事。”
甩了甩酸麻的胳膊，直奔向床铺，伸手一摸，凉的。
徐意为人谨慎，这条暗道直通柒州帝城乡郊，就是忒长了些，也不知当时挖了多久，倒是个大工程。
畴前小九同我讲，他们做狐狸的最会魅惑男人，也最懂男人。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现在这变幻莫测几次无常的脾气，实在有些忒女里女气。
心下一气，干脆从腰间取下刀子堵截。
帝君眸子一亮，看向我时咽喉处动了动。
从袖口摸出夜明珠，握在手心道：“臣去烧水，君上先吃糕。”说罢去解两人绑在一处的衣玦，却任我如何使力，都解不开那团活结。
不稍半晌，一盏清汤羊肉泡馍已经成型。
鬼使神差的，瞧着老阿公伸出的手，我竟然也伸手去接了。
一个男儿郎疼人不疼人，是能从藐小的微处发觉出来的。
原想和帝君挤一挤，可惜老阿公家的床太小，帝君一躺便占了四分有三，干脆趴在桌上枕着胳膊睡下了。
帝君眼睛发绿，直盯着绿豆糕，应和我道：“若本君走你便如何？”
暗道狭长暗淡，霉气满盈，我的衣玦又和帝君的绑在一处，两人便只能紧贴着朝前走。
老阿公古寿九十九，说是前年才送走七十六岁的小儿子。
他这般看我，倒是看得我毛骨悚然。
眼下我是懒得计算本身获咎过谁，能在柒州都城使唤得动官兵的，不过也就寥寥数人。
老阿公埋在灶火处的头抬起，笑眯眯盯着我看了好半晌。
想来他未曾当真晓得过拂晓百姓的寒苦，也未曾吃过糠咽菜和硬如铁石的干饼。我二人本日走了数个时候将近入夜，他必然也是饿极了，却如何都咽不下老阿公给的干饼。
嘴巴砸了砸，想了半晌道：“阿公，那人不是我相公，我也不是女儿家，您莫听他胡说。”
“你二人古怪盘曲的故事，你家相公跟我说了！”
也不知我是在计算甚么，总感觉心中有些不痛快。
悄悄点头，扇灶火的手更用劲了些。
遵循小九对我的敦敦教诲无数举例，现在如帝君这般，走路只顾本身，涓滴不顾恤走了几个时候不断歇的我累是不累，便不是个疼人的。
帝君自幼活得顺利，天然，我所言及的顺利，是指糊口衣食方面。
看着老阿公一脸高深莫测，我竟感觉本身的脸皮，狠狠抖了几抖。
没有热气。
拿起一盏豁口的瓦碗，本身倒了滚烫的开水，又将干饼撕成小块泡进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