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寿噗通跪地，连连道：“主子有错！”
我从怀中渐渐摸出两枚小巧大小的印玺放在桌上，左边的一枚料子是羊脂白玉，周遭两寸，上卧大虫。右边一枚是和田黄玉，周遭三寸，上纽交五龙。指尖轻叩案几，一秒一顿，笑道：“王公公怕是不记得，这承乾殿里坐主位的是谁了吧？”
天佑道：“王寿！谨言慎行！”
我道：“孙侍郎。”
天佑王额上青筋凸起，抿嘴默不出声。
我将沉香石搁在案上，拿起黄色的印鉴握在手中把玩，慢吞吞道：“既然王公公老眼昏花，认不出这承乾殿的主位，不如早些回籍养老，保养天年。”
两团湖绿色一闪一闪，回到红泥小火炉旁。整座大殿阴暗喧闹，说不出的诡异。
我转头看向孟喜道：“孟喜，遵循宫中端方，冲撞工头，言语不敬，该如何罚？”
孟喜跪在地上直着肥胖的身板着并未躲，王寿一怔，生生从孟喜身边挨过，一脑袋撞到了承重墙上。王寿的身子一点一点从承重墙上滑下，拉出一道血印，最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双目圆睁，有恨，有委曲，有不舍，另有惊骇。
暗淡的承乾殿内烛火摇摆，蒲团上三人的面庞时明时暗。两个肥胖的宫人躬身提着碎步，一左一右抓在红漆班驳穿带上，重重合上殿门。
我道：“孟宝瓶？风趣的名字。你感觉，王公公为何认不出这承乾殿的主位？”
我看一眼孟喜道：“就埋在未返乡的宫里人老身后安葬的处所吧。遵循工头的规制措置后事。”
我点头道：“好一个通达圣意！既然如此，这蜀南的三百万两白银，我感觉就不必拨了，箫尚书感觉如何？”
宫人左顾右盼，不敢出声。
我拿起一本折子道：“都下去吧，人也抬下去。”
更深露重，夜渐深沉。一阵暴风大啸，吹开虚掩的殿门，两扇老重的木门在风力的裹挟下收回沉重吱呀声。呼啦呼啦的暴风直往承乾殿内灌，吹得承重墙根下四座红泥小火炉的火焰东倒西歪，收回清脆的“哗哗”声。
我捻着指尖道：“哦？看来箫尚书也风俗王爷监国理政了是吗？这风俗，倒是个好风俗。看来这主位不该我坐，理应由王爷坐才是。不如我捧着龙玺给王爷让让座，箫尚书感觉如何？”
我朝着殿内的宫人问道：“既然王公公不晓得，你们有谁是晓得的？”
天佑王终是开口道：“掌灯。”
我看向天佑霸道：“王爷，你封地的将领，受你府中管家之令，去攻打他国，你说，是管家错，还是将领错？”
我将印玺重重掷在桌上，笑道：“既然是承乾殿的仆人，几十年还记不清一个主位么！帝君的龙玺就放在桌上，这王寿年事大了眼睛昏，难不成你天佑王也看不清！”
孙荐之浑身一颤道：“是…….臣在。”
我点点头，问道：“你叫甚么名字？几岁入的宫？是那里人？”
孟喜朝着王寿磕了三个响头，王寿满眼的恨意似要将孟喜吞噬。
箫崇端道：“王爷言重了。”又对我道：“国师，帝君叮咛王爷监国，宫中便以王爷为首，这十几日宫里的寺人们也都风俗听王爷叮咛做事了，一时粗心罢了。”
此时劈面三人已瞥见案上的两座一白一黄的印鉴。天佑王眉头舒展，看一眼便低下头。箫崇端眸色一闪规复如常，孙荐之一脸忧色，紧紧攥着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