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小言道:“不消谢我,是大师兄让我给你留饭的。”说完,拈着两条麻花辫在一旁看着陈子锟狼吞虎咽的用饭,等他吃完了敏捷的碗筷清算到托盘里端了出去,站在门口道:“对了,沐浴在前面大众浴室,时候不早了,五师兄早点歇息吧,明天要夙起哦。”
陈子锟道:“这么说,我真的是令叔的义子了。”
“晨练,从速院子里调集。”司徒小言说完从速跑了,陈子锟胳膊一松,倒头又睡,躺了几分钟,俄然想起会规里仿佛有这么一条,早上调集不到如何奖惩,惊得他仓猝跳起来胡乱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子跑到院子里,看到全数弟子已经列队结束,次序井然的站着,而此时天赋刚蒙蒙亮。
饭后,李征五派车送他们回大东旅社,一起上陈子锟苦衷重重,愁眉不展,蒋志清晓得他还在为出身烦恼,便道:“陈老弟,既然你是陈其美的义子,他日我带你到陈府上一问便知此事来龙去脉了。”
法律门生只好挥起了藤杖,但却悄悄落下,刘振声骂道:“没用饭么,用力!”
蒋志清道:“陈英士和我亦师亦友,他的侄子陈果夫亦是我的老友,你又是陈英士的义子,你我天然就是兄弟,兄弟之间客气甚么。”
关外冰天雪地中纵马驰骋,称心恩仇刀口舔血的那些日子;另有老北都城墙根下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北大校园里慷慨激昂的演讲,和林文静、姚依蕾之间那些风花雪月的旧事;上海黄浦江上的兵舰、外滩充满异国风情的修建,仗义任侠的蒋志清、多情的鉴冰,另有精武会里热忱的师兄弟们,这些点点滴滴充满着他的脑海,让他没法入眠。
蒋志清不依:“那可不一样,我摆宴是预祝二位兄弟在上海立名立万,初创一片六合,不准不去,叫上鉴冰一起,我们一醉方休。”
刘振声冷冷看了一眼陈子锟,又道:“五师弟刚来,不清楚会规,这是我的任务,应当由我代为受罚,来人啊,拿家法来。”
世人都说好,找酒家借了香炉和关二爷的泥像,一字排开在武圣面前醉醺醺的念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誓词,乱糟糟的就结拜了兄弟,桌上杯盘狼籍,鉴冰等一帮女人在中间的吃吃的笑,场面倒也风趣。
陈子锟晓得精武会的家法森严,便不再言语,冷静站着。
陈果夫道:“二叔乃江湖豪杰,收义子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遇刺以后,婶娘已经回湖州故乡去了,详细环境,我会写信帮你扣问。”
陈子锟点点头:“朋友宴客。”
当晚果然在梅园酒家摆了一桌丰厚的宴席,鉴冰不但践约前来,还叫了几个姐妹来恭维,全都是四马路驰名的校书级别的名妓,蒋志清这边也将陈果夫、戴季陶约来,大师畅怀痛饮不提。
酒醉饭饱之际,蒋志清发起道:“我们一见仍旧,不如效仿前人,义结金兰。”
刘振声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语重心长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我们精武会中人,倡导文明的糊口体例,不鼓励抽烟喝酒,更不准**,念你是新来的,就不惩罚你了,今后重视,这份精武会弟子章程,你拿去好好研读。”
“呵呵,我返来晚了,怕吵醒你们。”陈子锟抓着后脑勺笑道。
没人敢笑,院子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