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听到黑夜里的一声反响，答复的男人声音斯文沉缓，咬字安稳，颇带着一股中年学究的墨客气味：“大宗师，您别来无恙。”
河灯飘远了，水面又规复了安静。
国师长剑飞舞，头顶如罩森森雨幕，将周身护得密不通风。行云流水的剑势如一场文雅的跳舞，跟着他白袍高低翻飞，在乌黑的荒漠里拉开序幕。
众刺客不料他有这等神器在手，均是吃惊。
月光如银，照得郊野一片霜白，他纵马其间，忽觉风声鹤唳，连草木的飘摇声中都平增了一股肃杀之气。
她朝南边看去，已经能看到洛河河面上粼粼的波光，两岸的垂柳顶风摆动柔条，洛水长桥在那柳树的暗影当中若隐若现。
说罢将撤开的剑势原路折回，无波无折地刺进他的心脏，悄悄一搅，对方五内俱碎，当下没了气味！
这统统产生得如同电光火石普通，其他数名刺客来不及惊诧，更谈不上脱手相救，国师已经收了剑横在面前，他一抹剑身的黏稠血迹，用手指弹落在地，悄悄一叹，文雅清冷：
这时候，俄然心中传来一个声音：【老妖怪，我到了。】
踌躇和发急之情在刺客中间一时伸展。这时，萧墨客俄然发话，不紧不慢：“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等既然豁出去来到这里，还顾虑甚么；他刺你等一人一剑，莫非你等九人还刺不中他一剑么。”
风住尘香，清风拂柳，细浪拍岸。
那些人听到国师轻描淡写，举重若轻的口气，内心皆暗自猜疑――都晓得这个大宗师出自道派气宗渊薮，师承王谢泰斗，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何故这么大口气。这些在场的刺客均是离花宫内舒明雁旗下一等一的妙手，莫非他还真能同时对于得了这么多人不成？
――她还是来到了这里。
贰心念一动，精力微分，被敌手抓住空地，一名刺客俄然脱手，朝他腹部打了一枚铁虱子。他敏捷左手来接，当下挟在指尖，反打归去，把那人钉死在地。却无可制止地暴露左肩一片佛门，被剩下仅存的那名刺客钩镰一甩，刺中腹部。
萧墨客退至丈余以外，抱臂旁观，脸上不见任何神采。
顾柔听着他温润的声音，好像洛河的水波潺潺普通清澈温和，停在心中，丝丝酸楚：【有很多事情你不晓得，我来不了了，因为我……我……我已经不再是……】
子时畴昔了。
“存亡难料，总要试一试才晓得，”萧墨客的答复仍然陡峭，他枯燥的嘴唇一张一合，就像一具毫无生命的人偶，“大宗师，他们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人，您可千万要谨慎了。”
他的声音，通过心念源源不竭地传至顾柔心中，好像箫声笛韵普通清润和顺，安抚着她无助的心。
“本日本座赶时候，是你等之幸，速战持久。”
这一档却没遇着敌手，峨眉刺空然晃了出去，国师的剑却已经不见了。
国师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不管如何，不管产生何事，本座的心待你如初。】
顾柔心跳漏了一拍，颤声回应：【我……我能够来不了。】实在这一刻，她就站在桥下，水面吹来温和的清风。
国师长身微震，那钩镰深深切到肉里，竟是撕咬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