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子上到处都是各种引诱人根究本相的叫卖声,很多出来较早的士绅忍不住猎奇买了一份。
梁青衣是指梁溪人,溪人以唱青衣闻名于世。
马文才闻言拿起报刊去看,接着是恍然大悟,豪情梁青衣是想让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然梅之美果如曲欹疏哉?非也!昔大圣先师言:何谓美?孝者美,仁者美,礼者美,义者美……未曾闻有折损之美也。
士绅看的是时而点头时而点头,明显对这个叫栀子公的主编论点有些不敢苟同。不过心下倒是对这个栀子公非常佩服,毕竟归子孝是太仓府的知州,在太仓府知州头上拔毛,那得需求多大的胆量?
梁溪人见马文才拜别,拿起铜镜顾影自怜,哼唱起了昆曲《西厢记》中的一段:“若不是张解元他识人多,那个能退这兵戈?”
道子前日来知州府求见琳琅,琳琅把他挡到门外,还放了狗去咬他,最后见他落荒而逃的模样,那日的气方才消了。不过道子的函件琳琅还是看了,除了说了些酸麻肉痒的赔罪报歉之类的话便是但愿知州归子孝能在《朝日消息》上颁发些署名文章。
江宁龙蟠,姑苏邓尉,杭州西溪,皆产梅。或谓:“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固也。此文人画士,心知其意,未可明诏大号以绳天下之梅也;又不成以使天下之民斫直,删密,锄正,以夭梅病梅为业以求钱也。
只是休咎所依,这人间的事谁也说不清,别看吴家现在是“金满床,银满床,喧闹非常”说不好明日便是“一片乱冢甚萧瑟”。
若折损为美,贤人何必言……
马文才听到梁溪人如此言,气的直顿脚,但是他又不敢把肝火发在梁溪人身上,只能苦笑的说:“梁兄,现在环境如此对我兄弟倒霉,你如何还奖饰那吴乞丐?”
当然产生在士绅身上这一幕的可不但他单独个儿,街上,桥上,茶馆,酒馆,剧院,各个铺面……无数人都在惊呼。只是他们的惊呼不一样,有的惊呼是射阳居士颁发的署名文章,有的惊呼是栀子公勇于攻讦知州的勇气,有的是发明报纸上记录的消息本身就是配角……另有人惊呼吴家粮铺粮食竟然大酬宾贬价了。
…….
当他们把十文钱递给报童后,便立马翻开报纸去看。那报纸共有四份,每一份最显目位置的上方都写着四个大字:朝日消息。
注释?
归子孝拿着朝日消息,看到栀子公攻讦本身的署名文章后,脸部的肌肉乱颤,他对着归琳琅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梅之欹之疏之曲,又非蠢蠢求钱之民能以其智力为也。有以文人画士孤癖之隐明告鬻梅者,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活力,以求廉价,而江浙之梅皆病。文人画士之祸之烈至此哉!
兰花指微翘,说话间昆曲腔天然流出,梁溪人星眸傲视生辉,低头和顺笑道:“马兄,要想化倒霉为无益,倒也简朴,你何不也学那吴乞丐弄出个《朝日消息》来?”
也恰是如此,归子孝看到琳琅写的文章后是沉默无语,只能心中苦笑。
接下来的消息,都是些“阿猫阿狗”的事,士绅撇嘴,最后看到第三页,那是射阳居士颁发的署名文章《病梅不美》。
琳琅自那日被道子搂抱后表情有了窜改,固然她内心还是恨道子的,但是她还是没法健忘道子在望月亭内“指导江山,挥斥方遒”那酷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