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品乃至诚为本,读书以明理为先。郝监生缺诚少理暂不提它,只道此次祸起并非门生所挑,滚粥泼面也非用心为之,还望监丞大人细察。“舜钰磕一首,作一揖,白净的脸庞满透无辜。
舜钰脸儿显了惨白,何谓毛刺,即竹板上绕了波折,一顿下来手掌便不是手掌,是一堆血肉了。
复又朝庄淮道:“如果昔日你如何判罪惩纠,我定无话说,只是目前此案牵涉甚广,扯一发即动满身。也不将你难堪,我自会禀明宋大人,由他来决计该如何措置。“庄淮忙喏喏称是。
顿了顿满话的义正辞严:”我只在其间传手,作奸不法的是门生姨父秦院使,你去抓他来审。”
”猖獗!“吴溥厉喝,他夙来驯良,鲜少这般凛冽严肃,或正如此,倒愈发慑人灵魂。
庄淮碰一鼻子灰,清咳下嗓子,正欲命令行刑,又听刘海桥不阴不阳道:“庄监丞可要慎重,他是沈大人点名亲见的监生,到时负伤在身,瘸拐难行,看你如何是好!”
“甭管故意偶然,你总算认下脱手伤人之事,活罪可免,诫训难逃,责十棍杖罚。”庄淮语罢,转首看向吴溥:“吴大人不知可有贰言?”
“吾虽出身豪门,却世代明净相承,实难容旁人抵毁。”舜钰抿了下唇:“再就睁睁见郝监生殴打无辜嫡妻,一时忍不过,顺手端粥泼他,并不知那粥滚烫,实非故意为之。”
舜钰朗朗道:”门生夙起与傅衡等几同窗在馔堂用膳,郝监生拽他娘子率众来问罪,诬我同其娘子有奸,并赤口毒舌毁将我名声。源起我赠与他娘子医手药膏之故。”
庄淮打一激灵,暗忖怎健忘此事,又见刘海桥满脸神情,心中由生愤怒,不过个九品,要他指手划脚。遂嘲笑一声:“你提示的非常,我不杖他臀就是,打手心总要的。”即唤皂吏去拿毛刺竹板来。
刘海桥端着茶碗气哼哼复回原位,庄淮亦是。
遂朝刘海桥磕一首,苦楚又无法道:“先生莫要怪我说大话,在此先给先生赔罪。”
刘海桥愣了愣,猛得醍醐灌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本就是读书人驴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即跳起来直指庄淮痛骂:“你这暴虐老儿,与那郝天禄还郝地禄的监生,同属一丘之貉,竟要陷吾于不义,吾.........吾与你拼了!“
吴溥睨觑舜钰,眸中掠过一抹深思,瞧他肥胖有害地跪缩成一团儿,是个还未长成的小狐狸,却已擅玩弄人与股掌间,以此明哲保身,过数年你再看他,只怕已非平常。
庄淮一时语塞,眼中余光瞥见吴溥二人强忍笑意,心底略微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