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沈二爷不是个省油的灯,极善睚眦必报,瞧,年纪一大把了,还与个少年计算何为。
“...........!”
师者父母心!如此一揣摩,拿定主张,顺手掂起竹木板子叱道:“你言行不谨还扳连老夫,今是非要重重的罚你不成。”
吴溥阻道:“倒毋须劳烦他俩。沈大人交代过,人之口舌,一为评判是非,二为挑衅是非,冯生则将口舌用在不该的去处,自掌嘴五下。另,手也去了不该的去处,板杖十五。”
他还没看够哩!
芸娘愈发神灰意冷,某个昏黑未明的凌晨,她分文未带,只取几件换洗衣裳裹成袱儿,悄悄地走了。
“洗洗眼睛去!”刘老儿把那竹板高高举起,悄悄落下、冯监生假模假势喊痛的样儿,当他真眼瞎么!
一众皆沉默下来,心有戚戚焉。
王桂、邬勇、欧阳斌等几个愁苦着脸,有些食不下咽,看舜钰倒是食量大开,吃得颇香,非常恋慕。
舜钰反被看得有些吃不下去,笑道:“今但是要考一整日,犹以正中午最难过,炎炎如灼火燃,若不吃饱些,哪来体力支撑考完?”
季考如授大课般,还是放于彝伦堂前灵台停止,考题经义三百字一道、《四书》二百字义一道、诏、诰、表、策论及判词选考二道。
他顿了顿,庄淮还道他已话尽,一拍桌案惊木:“先杖冯生十棍惩戒。”
吴溥端严厉面,沉声厉道:“监生冯舜钰在馔堂与同窗言语分歧,脱手伤其颜面,自宜按规究办,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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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即去馔堂吃早膳,田荣因着掌馔杜严的离任,日子好过很多,给舜钰打饭菜时,偷加个白煮鸡蛋不说,红豆甜粥也尽往浓稠里添。
舜钰神情暗淡下来,朝他嗑个头,挺不幸巴巴道:“师生如父子,相煎又何急。还望先内行下包涵,今后定不敢了!”
王桂点头道了然,深叹口气,闷闷地:“常日里诵书读经,昨晚儿还全会,怎现脑中如浆糊,你若问我‘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下句是甚么,我竟都答不出。”
庄吴二人神情古怪,庄淮实难再睹,气哼哼站起,甩袖而去。
吴溥持续道:“此事把沈大人轰动,听闻其详后,亲做论判,其道,‘刘学正扰乱监丞庄淮纠举挞责,罚其公用补助扣除三月;且教不严,师之惰,致冯生言肆意,行妄为,特命惩办冯生一事,交由刘学正行权。’”
不由惊奇地朝刘海桥望去,见他朝自已使个眼色,冷着面,嘴里兀自狠道:“痛不痛?受不受经验!”
芸娘再不能呆,正愁不知来路,幸得傅衡四周相托,得了处官家府中粗使的差事。
“我还未曾讲完,你急甚么。”吴溥瞋目一睁,庄淮抹抹鼻不敢言,神情讪讪,刘海桥笑。
吴溥看他跨出门槛,消逝了背影,不觉得意,只端起搁桌案上的茶盏,渐渐吃着,津津有味的看戏。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舜钰安抚他:“你是过分严峻,无妨放轻松些,会好过很多。”
刘海桥瞅着冯舜钰脸颊自掌过,再跪他面前,铺平了手心来领罚,乖顺惊骇的模样,被无辜扣银惹出的火气倒褪去一半,想着季考近在面前,这生还得与高丽棒子拼抢入中级二堂的机遇,倒莫因自个打得凶恶,把他迟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