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已排闼进,但见沈大人坐于椅中,冯舜钰背倚桌案而立,两手紧抠住桌沿边儿,仿佛随时便会软倒下去。
前一世里他也会教她习字,却总半途而废,会忽的将她全部拦腰抱起,悄悄松松的,她是各式挣扎不脱,气到手都捶红了,也奈他不得,待力量用光了,他便沉沉低笑,最会睚眦必报,方才她捶他有多凶,他就欺负的她有多凶,那般狠劲儿,如何让她疼如何来。
一道暗影遮去半面烛火工夫,舜钰鼻息处钻入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怕是方才在孔庙祭拜时感染上的。
她正坐在那人健壮的大腿上,两条纤长腿儿在他腰侧一摆一荡,胸口缠绕的布条似要崩裂了,让她忍不住将身子挺了挺,咬着嘴唇似求他般:”你怎不把我用力推开呢!如许对你我都好!“
穿戴文官常服斯文儒雅极了,谁又知官服下的身躯,怎生得令人眩目。
舜钰只觉自已是搬起石头砸自个的脚,甚么不好挑,非挑个笔划忒多的”醉“字来写呢!
她把微颤的手藏至身后,并退数步,竭力平静道:”天气已晚,宋大人还在外甲等待,有事与大人相商,且容门生先行辞职。“
沈泽棠俄然不说话了,他不动声色的放开少年的手,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一步,怀中少年回身,紧跟一步,再退一步,再跟一步,他的脚触到官帽椅的边沿,干脆坐了下来.
这小我真是坏透了,实在没有徐蓝一半的良善。
再也没法节制不去靠近他,荏弱的脊背一点点蹭,直至紧紧黏住沈泽棠温热起伏的胸膛,男人威凛阳刚的气味愈来愈浓烈,竟如陈年的老醋,直把她一身嫩骨给浸泡的,软懒的没型,的确酸死了。
都说字如其人,他却最是表里不一。
用余光不落陈迹地微瞟,沈泽棠已立于桌案前,与她并肩靠得很近,背动手正细边阿谁”醉“字。
就是惴惴不安,预感要出甚么事。
内心终是惊骇起来,舜钰朝窗处惶惑望去,不知甚么时候,一轮圆月光影已冷冷洒在棂格上,抖落洁白清辉一片。
娇笑喘气声!
宋沐与吴溥等得饥肠辘辘,实在受不住,相携着用膳去了。
真不该想那靡靡恍乱的画面,舜钰只觉身子里,原是四散将熄未熄的火苗,又蹭的轰燃起,愈烧愈旺的劲儿,终会连成漫天大火,把她的三魂六魄全数焚烬。
公然大事不妙,冯舜钰阿谁小娘炮,竟敢勾引沈大人,死一百次都不敷!
“你这撇转飘浮,应当稍使些力道。”沈泽棠走到她身后说,未见转机,干脆伸出右手,包裹住她握笔的手:“在竖顿欲弯处走笔要紧,愈出愈松........!“
舜钰铺平生宣纸,择支羊毫,润水蘸墨,略思忖,着腕写下个”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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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沈泽棠蹙眉,开口阻她:”做事岂能半途而废,我都不急,你急甚么?来再写一遍,我略加指导,今后你练字方可轻易很多。“
又让她再把”醉“字重写一遍。
沈泽棠神采非常的驯良,可眼眸里却冷若寒霜,语气更是冷酷极了:“冯舜钰,我倒要看看你能放浪最多么境地。“
“你想看我放浪,好,做给你看就是。”
他倒要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意欲何为!
舜钰呼吸倏得一窒,喉咙有些干哑,咽了咽口水,悄悄地朝旁挪了几步,拉开相互些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