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泾摆手道:“杨大人客气,沈二爷让我交一物与你,马上便得归去。”
他夙来是极清傲岸气的性子。
送走几位尚书约两个时候后,杨衍忽听侍卫来禀,徐泾求见。
顿了顿,不无嘲意道:“周尚书自公子逝后,不是信佛麽?佛说众生皆划一,怎至你处还是云贵贱之别,这佛,怕是白信了。”
思忖会儿,唤来侍卫,把自已的松萝茶与沈二爷的松萝茶,各烹来咀嚼。
周忱得这番挖苦,面庞红白瓜代,额鼻划过的细疤痕不住颤栗,非常恼羞成怒:“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走就是!”撩袍端带起家,气冲冲要走。
梁国公徐令、刑部尚书周忱、来凑热烈的礼部尚书李光启,及被强拉来凑热烈的沈泽棠。
听得此话,杨衍沉下脸来,他说:“刑部掌吾朝科罚政令,而大理寺行复审之权,此案原就该属你职辖才是。”
杨衍脸一肃,他素不捷报告案情时被人打断,微顿持续道:“春申馆有十数画师,以替娼妇优官绘春画图餬口,此中名唤唐六公子的画师最负盛名,但其有龙阳之诟,每替优童绘像后,定得灌其迷药糟蹋。”
语毕便再未几话,作揖后仓促拜别。
听他述毕,沈泽棠蹙眉问:“画像现在那边?可否让我们先睹面貌?”
世人听得皆笑了。
听得杨衍还在说:“那晚天气阴雨昏黑,侍院描述亦含混,此像怕是无甚感化。”
李光启噗哧低笑,一副看热烈不嫌事大的神态。
李光启插嘴起来:“春申馆名字听来倒高雅,是做何谋生的?”
徐泾见到他恭身见礼,杨衍笑着免礼并让坐斟茶。
周忱复坐椅上,神情讪讪:“杨大人说话刁钻,我好歹比你痴长些年龄,礼数总还得有。”
默了默,将自个那罐松萝茶,顺手丢弃入废藤筐中。
他又对杨衍说:“凡是事总有旁出之时。徐首辅得天子圣谕,指定大理寺承案,倒不必太苛责刑部。杨大人才气卓著、明辨事非,定能公道论判。”
杨衍不置可否,只看向徐令肃声道:“案情已查实,太仆寺卿魏大人之子魏勋,因对国子监同窗冯舜钰挟恨于心,教唆春申馆的护院、欲将其绑入馆中,却错绑了徐公公子徐蓝。”
徐泾拿出个青花瓷填盖的茶罐,双手捧上笑说:“这是徽郡休歙鸿沟黄山余脉的松萝山上,山寺中的高僧无空法师、亲手炒制的松萝茶,口感甘醇且香味浓烈。沈二爷特赠于大人咀嚼。”
两茶壶,分倒两盏。
忽的脸颊上浮起暗红,若被人晓得他给众同僚吃的是假茶,还不知该如何在背后戳他脊梁骨。